“小叶!”大胡子拧了个湿毛巾递给叶敏,“累坏了吧,快擦擦。”
叶敏接过,擦了把脸,发现手心刺痛,拿开一看,原来双手手心长了许多水泡,破了皮,露出红肉。
她对着伤口吹了两口气。
大胡子道:“哎哟,磨破了,这得抹点消炎药呢。”
叶敏摆摆手,“不要紧,一会儿就好了。”
不想动弹,直接席地而坐。
大家都一样,摊得横七竖八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他们面前,是一排排紧密排列的病床,上面的病患无一不是辐射暴露,好一点的这会儿打了止痛针,只是小声呻吟,严重的从昨天进来一直就没醒过,就算醒来,也要面对身体的伤痛或是异能倒退,甚至更严重的后果。
叶敏咬开一根能量棒,一口气吸了,对大胡子说道,“我有事要出去一下,这里就暂时交给你们了,可以吗?”
大胡子道:“好,小叶尽管去,有事我们会联系你的。”
叶敏去训练室清洁了一下身体,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喝了一滴元素水,走进雨中。
雨一直没停过,地上都积了水,她走进一条窄巷,从怀中取出一张照片。
正是朱旸。
朱旸被发现自杀的地方,是他的单身宿舍,就在前面不远。
宿舍区和叶敏住的小区差不多,也是砖瓦房,只是房子更小更密,被辐射过后,灰扑扑的,人都搬走了,显得阴森森的。
她敛息来到朱旸的房间,门口贴着封条,并没有人把守。但周围有监控。她从空间里拿出一瓶泥水喷雾,把摄像头都喷糊了,这才撕了封条走进房间。
先拆掉摄像头,确定没有其他监视设备才小心拿出一只小号手电。
这会儿天还没有亮,又是下雨,光线非常暗淡,冷风不知道从哪儿吹来,叶敏不觉地打了个寒颤。
朱旸的单人宿舍有二十个平方,墙面、地面都只刷了水泥,非常简洁,一眼就看到头了。
最里面靠墙是一张双层的铁架子床,下面是床铺,上面堆着杂物,可能被翻找过,非常凌乱,衣服随意堆着,都是些运动服、运动裤,鞋子也只有两双,还是一模一样的休闲跑鞋,整齐在放在床下。床边放着一只小床头柜,上面摆着牙刷,梳子,剃须刀等,非常整齐。
房间的中间原本放着一张餐桌,这会儿也被搬走了,旁边的地面上有一片烧焦的黑色痕迹,用粉线描了轮廓,正是朱旸被烧死的地方。
叶敏咬着手电到处翻找,却一无所获。
她之前看朱旸被烧死的视频时,看到他的手上戴着腕表,床上还摆着一个背包,像是准备跑路的模样,可庄彤说他们找到了背包和腕表,里面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腕表格式化过,晶核、财物一概没有,可能是提前转移了,而朱旸本人一身孤寡,没有朋友,也没有别的落脚处,线索就此断了。
她拿起他的牙刷。
将牙刷折断,扔在了火烧的黑迹里。
双手结咒印,口中轻念“招魂咒”:“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问取乾坤道,向地借一灵,五行听命,新魂朱旸——现!”
随着她的一声轻斥,屋中空气扭动,本就暗沉的光线越发黑沉如墨。
空气扭来扭去,就是不能成形。
叶敏又念了几遍,发现没有叫出魂来,正纳闷儿怎么不灵的时候,身后传来幽幽的声音,“我在这儿!”
叶敏险些发出爆鸣,一个闪身,跳到了门口,望着声音来处。
只见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双脚悬空,如同影子一样离地三寸,飘飘幽幽地,本来有几分英俊的脸,惨白如纸,眼神空洞。
朱旸!
叶敏来到杀凶现场招魂,凭的就是一身正气和一腔孤勇,此时真的见了鬼,吓得腿都站不直了,哆哆嗦嗦靠着墙,“鬼鬼……朱朱旸!”
朱旸继续飘着,像个纸人。
叶敏好一会儿才把气喘匀,“朱旸,你知道不知道杀你的凶手是谁?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朱旸呆呆愣愣地,仿佛无害。
叶敏把刘顽给的视频打开给他看,“这个黑衣人是谁?你们是什么关系?”
朱旸身子一动不动,像根木头,只转动眼珠,“他叫,叫苏yi……”
他语调有些古怪,吐出一个半字后再也发不出声音。
叶敏不觉地走近,“苏什么?”
就在这时,朱旸突然猛地抬头,一把打掉她的手电筒,双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眼中迸射着可怕的狠戾和疯狂!
咬牙切齿:“该死,你们这些修仙者,都该死!”
叶敏就像被两根铁钳扼住了一般,挣扎不动,异能也被冻结,无法施展,只能用力地踢蹬着双腿,眼中更是不可置信,似乎不明白这个鬼竟能伤害到自己。
朱旸咧嘴发出无声的大笑,双手更加用力,恨不得把她的纤细的脖子拧成两段。
叶敏痛苦挣扎了一会儿,终于不动了。
朱旸这才松手,像扔破布娃娃一样将她丢开。
然后进到房间里面,拉开铁架子床,露出里面的墙体,一阵有规律的敲击之后,完整的水泥墙面裂开,露出一个内嵌的壁龛,里面摆着一些枪、弩,笔记本电脑,手环,还有几玻璃罐的晶核,等。
他找出一个小背包,将这些东西装好,又拆开铁架子床的腿,从里面抽出一筒筒纸卷,小心翼翼地装进防水袋里,用柔软的毛巾裹了,才放背包里,跑到门口准备开门。
这时,背后吹来一阵阴风,幽幽的女声传来:“就这么走了,招呼都不打一声,是不是太没礼貌了?”
一双纤细的手从后面伸过来,搭在他的肩上,分明没有分量,却重若千斤,压得他动弹不得。
“喜欢装神弄鬼,我成全你!”
“你怎么知道的?”这次颤抖的,换成朱旸了。
“我为什么要给你解密?我就要让你死不瞑目,做个糊涂鬼!”
叶敏双眸红光闪动,嘴角挂着残忍的笑容,勾了勾手指,朱旸便如提线木偶般,离开了门口,乖乖走到铁床边,红着一双眼睛,怨恨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