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李应跟扈老太公关系不错,两人常有往来。
见到扈成相邀,当下只带了管家杜兴,便跟了过来。
厅内,扈老太公早备好了酒菜。
扈老太公坐在主位,李应在对面坐了,扈成和杜兴两人在侧位相陪。
当端起酒碗一口喝干的时候,李应顿时脸色大变。
这些年,他喝过不少好酒。
可,第一次喝到如此甘烈的美酒,大惊道“太公,何处得来如此美酒?”
“李庄主,以为这酒如何?”扈老太公笑道。
“不怕太公笑话,李应这些年走南闯北,自认喝过不少好酒。”李应回道“还是头遭喝到如此美酒。”
“不知道李庄主觉得,这酒能作价几何呢?”扈老太公再道。
李应顿时眼神一亮“怕是有市无价。莫非太公有门路?”
李应已经看到了商机。
一人想买,一人想卖。
自然一拍即合。
李应更是给出了五十贯一坛的价格。
一坛醉天仙,约莫四斗多点。
五十贯一坛,比当时预想的十贯一斗还高。
李应不愧是财大气粗,当场就说好了先交一万贯订金,请扈老太公帮忙预定四百坛。
扈老太公大喜,又请李应喝了一回酒。
自有孙安派人回梁山报信,让杨哲准备,十日后在扈家庄交货。
李应得了这桩生意,心中欢喜。
从扈家庄出来,便匆匆回庄准备,心中也开始盘算,如何定价卖出去,又卖往什么地方……
次日,祝彪带着王伦,来到了扈家庄。
一来是催促扈家庄递交名册,二来催促扈家表态他和扈三娘的婚事。
来的路上,他和王伦合计了好几次,如何对付扈家的推诿,如何逼他们答应。
只是没想到,此次扈家庄一反常态。
听到祝彪来访,扈成到门口迎了进来,扈老太公亲自在厅内设宴。
扈老太公坐在主位,邀请祝彪在对面坐下,扈成和王伦坐在侧位相陪。
更让祝彪惊喜的是,扈老太公居然还烫了一壶新得的美酒来款待他。
祝彪是个好酒之人,一尝便知道这酒不同寻常。
心中暗道,扈家下如此血本,怕还是想推诿。
却也不先开口,只等扈老太公挑明。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扈老太公终于开口了“贤侄,你跟三娘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三娘的性子你也知道,却是逼急不得。”
祝彪心中冷哼一声,心道却是这里等着我。
却听他话锋一转,又道“只是向来婚姻大事,便是父母之命,媒数之言,此事老夫却也由不得她做主。”
祝彪一愣,旋即大喜。
听这意思,似乎扈家妥协了?
他慌忙站起身,朝扈老太公拜道“如此一来,全凭叔父做主。”
扈老太公将他扶起,重新坐下,又劝了杯酒,方才接着道“只是贤侄也知道,三娘原本与杨哲有婚约在身,如今杨哲在梁山落草,当了大王,不得不让老夫担心。”
“叔父可是担心梁山报复?”祝彪问道。
扈老太公凝重地点了点头“老夫担心,若是激怒于他,带了喽啰下山,我扈家庄如何抵挡得住?我可是听说,附近好几个村子的大户,都被他们洗劫了。”
“伯父何须担心?”祝彪不以为然“我们独龙岗上三家联盟,若是梁山贼人敢来,便叫他有去无回。”
“祝彪,休得逞口舌之能!”扈成冷哼了一声“最近我可是打听清楚了,前些日子,梁山将黄团练的官军杀得丢盔弃甲。咱们独龙岗上这几个庄子,又如何是他敌手。”
祝彪向来看不起扈成,听闻此言正想讥讽他几句,却听扈老太公长叹一口气,又接着说了起来。
“想当年,辽人骑兵袭击独龙岗,祝家庄是无恙凭着墙高人众,坚守到了官军来援,李家庄却还是遭了祸害,那么大一庄子人,死得没剩几个。”
“老夫年纪大了,扈成又不成器,文不成武不就,可没李庄主那般东山再起的本事了。”
“不是老夫不愿意答应你和三娘的婚事,只是老夫不得不为庄子里面这几百口人考虑。万一梁山来袭,我扈家庄怕是又灭顶之灾呀!”
祝彪的脸色,显得极为难堪。
本以为扈家转了心意,却不料这父子二人,兜兜转转,还是在推诿。
心中不快,说话也有些不客气“不若,你说当怎的?”
“贤侄勿要动怒。”扈老太公给祝彪又倒了一杯酒“老夫只想要贤侄一句实话,黄将军真有把握剿灭梁山?”
听到这里,祝彪心道,说来说去,原来是扈荣这死老头子怕了。
他哈哈大笑起来“伯父半世英雄,到老来,却为何如此胆小。”
“祝彪,你放肆,敢如此跟我父亲说话!”扈成勃然大怒。
祝彪却不理他,看着扈老太公道“伯父,尽管宽心!王相公,你来替我说说。”
在旁一直没说话的王伦,此刻开口了。
昨日,他刚跟随祝彪,去了一趟济州府。
黄安亲自接待了他们,还带他们去拜见了太守贺章相公。
当时,除了贺章外,还有来自大名府的将军。
几人仔仔细细询问了一番王伦梁山上的备细。
梁山是王伦一手开创,自是了如指掌,对答如流。
从太守府出来,黄安才告诉两人,梁山贼首杨哲此次惹下了天大麻烦,必死无疑。
东京高俅高太尉传来钧旨,限在年关之前,必须剿灭梁山贼寇,将杨哲之首献于京城。
到时候,大名府也会派人马过来。
方才那将军,便是大名府的军马都监闻达。
因为使得一口大刀,有万夫不可挡之勇,江湖上还给了个绰号,唤作“闻大刀”。
此次征讨梁山泊,便是由闻达统领大军。
扈老太公心中大惊,脸上却装出喜出望外的神情“如此一来,梁山必灭无疑。”
“伯父一向十分看重杨哲,若是山寨被攻破,想来他必死无疑。”祝彪笑道“恐怕要惹伯父伤心了!”
“贤侄休得如此说!”扈老太公忙道“那厮不过是佃户之子,老夫好心教他读书,多明事理。却不想本性难移,还是一条贱命,却上山做了贼寇。哪怕是千刀万剐,又与我何干?”
祝彪闻言大喜“伯父,那我和三娘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