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公满脸堆笑,搓着手将秦婉迎进内务府。
“钱大人正在核对账目,娘娘稍后片刻,奴才这就去通禀。” 秦婉落座,轻抿一口茶,眼神却扫过堂内摆设,心中冷笑。
这内务府看着富丽堂皇,却不知有多少油水被这些蛀虫刮了去。
不多时,钱大人腆着肚子,满面红光地走了出来。
“娘娘驾临,蓬荜生辉啊!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秦婉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皇上已将园林修建一事交予本宫,特来与钱大人商议拨款事宜。”
钱大人一听,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僵,随即又堆起更深的褶子。
“娘娘有所不知,如今国库空虚,各处用度都十分紧张……”他开始哭穷,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滔滔不绝地倒了出来,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字:没钱!
秦婉不动声色地听着,心中却冷笑连连。
这钱大人惯会装傻充愣,她早就料到他会来这一套。
“钱大人,这可是皇上钦点的工程,莫非是想抗旨不遵?”她语气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钱大人额头上渗出细汗,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他不敢明着违抗圣旨,却又舍不得将到手的银子吐出来。
秦婉见他这模样,心中已有数。
看来,这钱大人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正当秦婉思忖该如何应对之时,忽闻小绿匆匆来报:“娘娘,不好了!工地上出事了!”
秦婉心中一沉,暗道不好。
这怕是有人故意使绊子!
她立刻起身,带着小绿和李嬷嬷赶往工地。
到达工地,眼前景象让秦婉怒火中涌。
原本热火朝天的工地,如今却冷冷清清,只剩下零星几个工匠在磨洋工。
“李工头呢?”秦婉厉声问道。
一个年轻的工匠战战兢兢地答道:“李工头……李工头带着其他人走了……”
“走了?”秦婉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去哪儿了?为何要走?”
那工匠吞吞吐吐地说:“小的…小的也不知…只听说是…是马大人…请他们去做…去做另一个工程……”
秦婉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马大人?
又是他!
看来,这背后,怕是不止一只“黄鼠狼”在作祟!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心中的怒火,转头对李嬷嬷和小绿说道:“回宫!”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娘娘……”李嬷嬷担忧地看着秦婉,欲言又止。
秦婉没有理会,径直上了轿辇。
轿帘落下,遮住了她眼中翻涌的怒火和冷意。
她缓缓闭上眼睛,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应对这接踵而来的刁难。
“起轿!”
轿辇一路颠簸,秦婉闭目养神,脑中却飞速运转。
钱大人哭穷,马大人挖人,这两人一唱一和,摆明了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
呵,真当她是软柿子好捏?
回到宫中,秦婉立刻召见了刘画师。
这位刘画师是江南有名的巧匠,一手丹青妙笔,鬼斧神工。
园林的设计图纸正是出自他手。
“刘画师,园子的设计图纸,可还有备份?”秦婉温声问道,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刘画师脸色微微一变,眼神闪烁,支支吾吾道:“这……微臣…微臣只有一份……”
秦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刘画师的神情,心中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刘画师,有问题!
她没有戳破,反而更加温和地宽慰道:“刘画师不必紧张,本宫只是想看看图纸细节,也好心中有数。”
刘画师闻言,神色稍缓,却依旧有些不安。
他小心翼翼地从袖中掏出卷轴,双手呈给秦婉。
秦婉接过图纸,细细查看。
图纸上的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布局精妙,栩栩如生。
可是,秦婉却敏锐地发现,其中一处景致的设计,与她之前看到的初稿略有不同。
这改动看似微小,实则暗藏玄机。
若是按照这图纸建造,园林的风水格局将会被彻底破坏!
“刘画师,”秦婉放下图纸,目光如炬地盯着他,“这处景致的设计,似乎与之前的有所不同啊。”
刘画师顿时脸色煞白,额头上冷汗涔涔。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颤抖着说:“娘娘饶命!微臣……微臣也是被逼无奈啊!”
“被逼?”秦婉语气依旧平静,却让人感到莫名的压力。
“何人逼你?”
刘画师犹豫片刻,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是……是张公公……” 他将张公公如何威胁他篡改设计图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秦婉听完,心中冷笑。
果然,这背后还有张公公的手笔!
看来,这潭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刘画师,你起来吧。” 秦婉淡淡说道,“此事,本宫自有主张。”
刘画师如蒙大赦,连忙磕头谢恩。
秦婉看着重新绘制的图纸,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张公公,你以为这样就能算计本宫?本宫就陪你玩玩这出戏……”她将图纸小心卷好,递给小绿,吩咐道:“把这图纸,‘不小心’送到张公公手里……”
小绿领命而去,不出半日,那张被“修改”过的图纸就“恰巧”落到了张公公手里。
张公公看着图纸上那处被改动的景致,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秦婉被皇上责罚的场景。
他甚至开始琢磨,等秦婉失势后,自己该如何运作,才能把这园林建设的功劳揽到自己身上。
美滋滋!
几日后,欧阳睿前来视察园林的建造进度。
张公公立刻跳出来,指着图纸上那处改动,添油加醋地向欧阳睿禀报:“皇上,您看,这园林的设计图纸出了问题!这处景致的布局,与之前的规划完全不同!这可是风水的大忌啊!奴才听闻,负责园林建设的秦…秦…呃,那位大人,对这些事情一窍不通,这才导致了如此严重的错误!” 张公公原本想直呼秦婉的名讳,但想起欧阳睿对秦婉的宠爱,又立刻改口,心里却暗骂秦婉是红颜祸水。
欧阳睿闻言,眉头微皱,看向秦婉。
秦婉却一脸平静,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取出另一张图纸,正是刘画师重新绘制的原版设计图。
她款款施礼,声音清脆悦耳:“皇上明鉴,这才是园林的最终设计图纸。 之前那张,被人动了手脚。”
“哦?” 欧阳睿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此话怎讲?”
秦婉微微一笑,将刘画师被张公公威胁篡改设计图的事情和盘托出,并呈上刘画师的证词。
张公公顿时傻眼了,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他怎么也没想到,秦婉竟然早有准备!
“张公公,”欧阳睿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张公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皇上饶命!奴才…奴才知错了!”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
欧阳睿当即下令,将张公公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看着张公公被拖下去,秦婉心中一阵畅快。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
解决了张公公这个小喽啰,还有钱大人和马大人等着她呢!
欧阳睿走到秦婉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说道:“婉儿,不必担心,朕会一直支持你。” 秦婉抬眸,对上欧阳睿深邃的目光,心中满是温暖。
夜幕降临,秦婉站在新建的园林中,望着远处闪烁的宫灯,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
“钱大人,马大人,好戏才刚刚开始……” 她低声喃喃,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对了,还有那位……”
秦婉轻叹一口气,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张公公这颗棋子虽然拔除了,却也只是个开胃小菜。
内务府的钱大人迟迟不拨款,说是国库空虚,可秦婉却听说他前几日刚给某个新晋贵人置办了一套价值连城的首饰。
呵,国库空虚?
怕是他的私库要满溢了吧!
更让人头疼的是工部那个马大人,仗着自己和吴美人沾亲带故,居然把秦婉好不容易招募来的能工巧匠全都挖去了吴美人宫里修缮宫殿,说是“工匠轮岗,合理调配”。
好一个“合理调配”!
秦婉现在是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挖墙脚”。
这哪里是挖墙脚,简直是连地基都给她掀了!
还有吴美人,仗着皇上的宠爱,三天两头派人来“视察”园林的建造进度,实际上就是来挑刺儿。
一会儿说假山太高了,挡住了她的“凤脉”,一会儿又说池塘太小了,养不了她的锦鲤。
秦婉真想问问她,这园子是给她建的,还是给皇上建的?
“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秦婉忍不住吐槽。
这宫里,果然处处都是“惊喜”。
她现在无比怀念现代社会便捷的生活,一个电话就能搞定所有事情,哪里像现在这样,事事都要亲力亲为,还要斗智斗勇。
想到这里,秦婉心中更加坚定,一定要把这个园子建好,狠狠地打脸那些看她笑话的人!
夜色渐深,一轮弯月高悬空中,洒下清冷的光辉。
秦婉披上一件薄披风,悄然离开了自己的宫殿。
“马大人,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她低声说道,身影渐渐消失在夜幕之中。
“小绿,备轿,去工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