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说着有些不好意思，他为了一两银子，自然愿意带杨大夫去，若是杨大夫自己去，那可就没这个赏银了。
“咳咳，那个杨大夫啊，小的拿到赏银后，可以分一半给您。”
姜笙哑然失笑，摆摆手轻声说：“不用，那赏银就归你了，多谢你愿意说这般详细，不然在下还要多费些功夫。”
“公子客气了，这都是小的应该做得。”
“只要瘟疫能治好，小的也能踏实点，不然一旦染上瘟疫，像小的这种贱命最先就要死，有劳杨大夫了。”
吃完后小二收拾好出去，姜笙躺在床上睡了会儿，才背着药箱出客栈。
杨二扮作书童陪在身边，来到衙门门口。
三人被领进院子里，一个老者走过来，目光在他们身上扫了扫，低声说：“谁是大夫，先认认药材再去后院。”
“在下是大夫。”
“嗯，开始吧，把这一堆药材分拣出来，杂草单独放在一旁，过关了就可以去后院。”
姜笙嗯了一声，站在桌前手指飞快动着，不到一盏茶功夫，药材全部分门别类放好。
老者挑挑眉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勾，眼神多了暖了些，赞赏道：“没想到公子年纪小，对药材倒是认得快。”
实在是最近来太多假大夫，他都烦不胜烦，索性直接弄一堆药材考验，过了的人自然是对药草有些了解，自然不会是骗子。
“嗯，在下家中世代从医，自幼就开始认药材，自然多熟悉些。”
老者眼睛一亮，笑着赞道：“世代从医好啊，公子姓甚名谁，家中可有开什么医馆……”
姜笙早就想好的说辞，自然信手拈来，说完后跟着老者进后院，本以为会直接看到其他大夫，没想到看到的是知府大人。
两人四目相对都有些诧异。
“林大人，这个后生叫杨笙，家中世代从医……”
林成河喝了一口茶，官架子不大，看着很是平易近人：“哦，杨大夫请坐，本官跟你说说治瘟疫情况吧。”
姜笙低声道：“是，在下洗耳恭听。”
一炷香后，姜笙眼里闪过了然，难怪这人如此重视瘟疫进展，半个月后将有大批灾民经过千灯镇。
难保里面没有得病的，一个处理不好，可能千灯镇要……毁于一旦，这并不是在说笑，朝廷一向的做法就是。
一旦发现瘟疫失控，直接射杀村子焚烧百姓，根本不会花大价钱医治，此人能未雨绸缪是个好官。
林成河叹息一声：“哎，杨大夫可有听说过流水镇，上个月……没了，一半死于瘟疫一半是被射杀焚烧了。”
“本官赌不起，更不想让千灯镇成为，下一个流水镇，既然瘟疫可能要来，那躲是没用得，只有找到医治药方才永绝后患。”
“杨大夫放心，药材方面本官早有准备，您看情况都清楚了，大概什么时候开始呢。”
姜笙看出他的焦灼，低声道：“回大人的话，今日就可以开始，不知其他大夫在哪里，病人在哪里？”
林成河闻言心定了定，高兴道：“都在庄子上，那边人烟少一些，避免瘟疫进一步扩散。”
“杨大夫可是要现在去，本官这就安排人送你去，若是真能治好瘟疫，一定给杨大夫写折子请功。”
“请功就不必了，医者父母心，治瘟疫的事本就是在下职责，千灯镇有大人这样的父母官，也是一种福气。”
姜笙背着药箱起身，目光坚定道：“大人，请送在下去庄子上吧。”
马车越走越偏僻，半个时辰后停下来。
老者掀开帘子，客气道：“杨大夫到了，吃喝一切有人送来，接下来的事有劳您了，需要什么直接跟下人说。”
“嗯，知道了。”
姜笙跟着下人来到后院，还没进院子，就听到一阵争执的声音，脚步顿了顿迈进院子，争执声越发大了起来。
“老夫说了要加柴胡，你怎么就是不听，看看你干得好事，病人直接到第二阶段了，接下来可就难治了。”
管家将人带进去，简单介绍了些。
齐刷刷数道视线扫过来，不是中年人就是年纪很大的大夫，这么年轻的他是第一个，不少人质疑的眼神看着他。
姜笙拱拱手，还不等他开口。
就被一个老大夫打断：“哪里来的毛头小子，这般年纪如何能研究瘟疫，少在这里胡闹。”
“严老，医者不该以貌取人，年轻后生脑子更好用，说不定能有什么想法。”
“……哼，你个老匹夫就知道跟我作对，来人给这个毛头小子分人，咱们这各凭本事。”
“每个进来的大夫，都有一个独立小院子，分到三个病人，分别是初期病症低热，中期起鼓包浑身疼，晚期症状就是化脓吐血。”
刚才为姜笙说话的老者，带着几分笑意道：“老夫姓白，你叫我白大夫就成，后生你叫什么名字。”
姜笙低声说：“晚辈杨笙见过白大夫。”
“哈哈客气了，刚才让你见笑了，这里虽然是每个大夫分病人，但每天也会互相交流，对比病人的情况。”
“偶尔有点争执，也是正常的。”
“嗯，晚辈明白。”
白贺拍拍手叫来一个小厮，温声道：“你带杨大夫去青竹小院，把病人送过去，需要什么药材去安排。”
小厮恭敬道：“杨大夫这边请，奴名水生，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便是。”
“好，多谢。”
三人来到青竹院，姜笙进去后听见痛苦哀嚎声，扭头看向一旁的水生。
“这是……发病后期的病人吗？”
“是，一旦发展到后期的病人，浑身都开始腐烂，口吐鲜血疼得不能入睡，吃也吃不下，故而会痛苦呻吟。”
“杨大夫，您是否要去看看。”
姜笙嗯了一声，从药箱里拿出东西来，戴在手上脸上，套了一身白色的衣服，看得其他两人都有些怔愣。
额，虽然熬到晚期的病人，基本十有八九要死，可到底还没死，直接穿着孝服去也太……
水生犹豫了下，开口劝道：“杨大夫，这病人还没死，您若是穿着孝服的话，只怕病人更容易抓狂。”
“嗯？这是消毒后的衣服，不是孝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