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源所犯案子并不止一件,是皇帝看了都包容不了的地步,原本还想保着此人,但瞧着一桩桩包庇行径,也是气得不轻。
“陛下,有些案件涉及调查工部夏尚书,臣无此权力还请陛下将此案转交他部。”程盛磕头请求,态度诚恳。
“岂有此理,这些人当朕死了吗?这天下还不是弈王的呢!”成帝发了很大的火,最终答应将案件移交刑部。
程盛总算松了一口气,这下如太子所愿,刑部便不会将许志远身上的罪责牵扯到他身上了。
回头他说一句自己也是被蒙蔽的,便不会有人死咬着不放了。
至于弈王那边,虽然开罪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许志远与弈王走的太近了,若不明确表态割席,党争的名头可不是好玩的。
被记恨也比现在就掉脑袋强,毕竟这天下还是当今陛下的,皇帝正值盛年,无论是太子和皇子如今也只能盘着,轮不到他来当家。
于是当日,夏源一案被移入了刑部,而许志远的案子则是被刑部交给了大理寺。
之所以还不交顺天府是因为顺天府尹与许志远目前还有亲,刑部为了公平考量将告状的妇人和孩子送到了大理寺。
顾长安只是问了几句便下了缉捕令,抓人。
等沈璃吃晚饭的时候许志远已经进大理寺两个时辰了,沈璃不用想都知道人会送到顾长安那里不是偶然,顾长安必定在其中推波助澜了。
而那位新科状元如今的日子恐怕是不好过,这是顾长安想做的事情,她便也不干涉,而且也并不抱有同情。
这一世,薄情男的报应不用等七年,眼下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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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案一出朝野震动,因为查到许志远买凶杀妻女,若不是有侠士路过帮忙,母女三人早就已经成了尸体了。
见过心狠的,没见过这么心狠的。
皇帝气得手都在抖,下了朝之后对着沈自在就骂:“朕说给你家璃丫头一个状元,你个老顽固偏说要给寒门子弟机会,你现在看看你给了什么人机会?”
沈自在站在那低着头一声不吭。
“现在好了,天下人都在看朕笑话,看朕在二百人中选了一个杀妻杀子的点了状元!”成帝边说边在他面前走,也是觉得自己这张老脸都被丢光了。
沈自在有些理亏但也委屈:“陛下,单瞧着文章瞧不出他是这样的人,是臣失察了。”
“就怪你,老顽固。”成帝听他狡辩更是生气,虽然没什么话还是要怼一句回去。
沈自在第一次觉得自己口舌这般无力。
成帝发了好一通火,等坐下来才道:“沈爱卿,你觉得我朝刑事律法是否推行不当啊,权贵作奸,状元犯科,岂非是政令无效之故?”
他总是盯着税收财政,如今看来可能刑事上很可能也有疏漏。
“老臣以为,本朝律法应用得当,并无不妥之处。”沈自在想了想才道。
“那便是官员的过失。”成帝不满的说了句又道:“你可知朕为何迟迟不提拔新的大理寺卿。”
“顾长安勤政。”沈自在心里是清楚的,嘴上便也这样说。
成帝点头:“是啊,顾长安有能力有韧劲,当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大昭多几个这样的朝臣,朕也不必为了这些头疼了。”
“陛下过奖了。”沈自在虽然这样说,但心里是认可的。
顾长安不仅有抱负而且有足够支撑抱负的雷霆手段,难得的是一心为国,的确是能臣。
“说到他们,朕一直有个疑问。”皇帝神情放松了下来,对一本正经的沈自在道:“他们也成亲快两年了,怎么还没有个孩子?”
“呃……”沈自在以为是什么大问题,这一问当真是给问愣住了。
孩子的事……他和自家夫人暗地里也纳闷过,从前两人感情不好也就算了,如今小夫妻蜜里调油,按说以自家女儿的体质不该没个动静啊。
“朕回头派个太医给他们瞧瞧去。”成帝见状就更好奇了。
“谢陛下恩典。”沈自在有些尴尬的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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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院也因此炸了锅,说到许志远的罪行都纷纷露出不耻的神色来,围在一起讲许志远为人是如何如何的差。
沈璃依稀记得这些人和的当初捧着许志远的人是一批人。
赵文才颇有些幸灾乐祸,本来想找沈璃聊聊,结果看沈璃神色淡然似是不以为意,心里的敬佩更多了几分。
不在人盛名时吹捧,也不在人低谷时嘲讽,甚至连惊讶的神情都没有,是真正的心如止水。君子之风啊。
当然沈璃并不知道他这么想,她不惊讶单纯是因为不想演,真惊讶必定是没有的,演也不是很想演看着便十分淡泊。
“沈大人,佩服佩服。”赵文才走过来道。
“……”沈璃一脸懵。
他在说什么?他不会知道这事是自己做的了吧?
“如今一甲便只有大人与下官,未来还请大人多多关照。”赵有才由衷道。
他是真觉得跟着沈璃有好果子吃,往年科举翰林院修撰都只取状元,榜眼探花皆为翰林编修,虽然做的事情差不多,但品级不同。
高一级最少可以少熬三年,他哪里能不感谢。
“赵年兄客气了,我从前那些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惯了,外面的事大多不懂,还是我要多向年兄请教才是。”沈璃拱手答。
赵文才连连说不敢,心里却美滋滋,从前有许志远在前面挡着,自己一没背景二没容貌想崭露头角极难。
现在就不同了,许志远再没有翻身的机会,自己又抱上了大腿,何愁未来不兴。
他脑子比许志远灵活,知道这条腿比那顺天府尹粗多了。
与许志远案同时进行的还有夏源一案,刑部第一时间拿人,解救了被绑在别院的妇人,那妇人和孩子团聚在一处哭被打死的丈夫、父亲。
此案证据齐全已经不需要大动干戈,刑部查的更多是工部夏尚书的包庇,势要将这位尚书问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