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做的时候,元梅就会回到房间,在工作之余,用碎片化的时间收拾这间属于她自己的屋子。
今天房间收拾完了,元梅无事可做,便跑到了猜叔的茶室,正好看见猜叔一脸疲惫,紧紧皱着眉头,一脸苦恼的按压着额头。
她不禁心中一喜,暗觉有戏,便一脸谄媚的凑上前去:“猜叔,你头疼啊?”
猜叔点点头,强打起精神,微笑着反问道:“你找我,什么事啊?”
:“我能有什么事儿啊……”元梅避而不答,反而继续关心着猜叔的身体状况:“猜叔,我这几天就发现了,你这个偏头痛可不能挺着,我正好做过几年美容,我给你按按头吧?”
:“美容?”猜叔有些疑惑,元梅点头解释:“就是一些给女人保养皮肤和身体的地方,我还学过头疗,头痛失眠什么的,按两次就能改善,我给你按按啊?”
也不知猜叔是怎么想的,竟然真的同意让这个只认识了几天的女人碰自己脑袋,元梅可不认为他是真的对自己没有防备,因为自己表现的无害,就真的以为自己无害。
她让猜叔回到房间,找了一把比竹床矮一点的小马扎后,便一言不发的动起手来,两人谁也没说话,满屋子只有手指轻搓头发时发出的沙沙声。
元梅的手法很专业,力度和渗透力也掌握的恰到好处,十指柔软的指腹穿梭在头发中,缓缓按压着头皮上各个穴位,让人如同泡在温热的水中一般,浑身的肌肉都不由放松下来。
猜叔没挺过二十分钟,一个不注意,就睡了过去。
元梅缩回胳膊,小心翼翼的挪开椅子,踩着猜叔呼噜声的鼓点,小心翼翼的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上午,元梅又找到了猜叔:“猜叔,今天头疼有没有好点?走,我继续给你按。”
猜叔有些犹豫,用手指搓了两下头皮:“我……今天头皮还有点痛……”
元梅了然一笑,熟练的解释道:“按摩保养本来就是通过外力来刺激穴位和经络,促进身体的代谢循环,就好像人突然跑步太多了腿疼似的,再加上我昨天在你头皮上搓了那么久,肯定有点皮疼。”
顿了顿,又带着些狡黠的侧眼盯着猜叔笑道:“我自己使了多大劲,我心里有数,你头皮明天就啥感觉也没有了,这次先放过你,明天继续嗷~”
猜叔噗嗤一乐,将自己给元梅倒得茶水又往她的方向推了一下:“你急匆匆的做咩呢,坐下喝点茶。”
见元梅照做,猜叔轻笑一声,直截了当的问道:“昨天你找我什么事?”
元梅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有些局促的搓着手道:“那个……我……哎呦猜叔~人家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就想买点化妆品,床垫子什么的生活用品嘛~你能不能给我提供点生活物资啊?”
猜叔一乐:“这点小事,你找细狗他们就好了。”
元梅点点头又摇摇头,两边卖乖道:“细狗哥那么听您的话,您不发话,他怎么会私自行动呢?您是达班的大家长,我还是想直接问问您啊。”
猜叔见她又开始拍马屁,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又伸出手指,虚空点了两下她的脑门:“你这丫头……嘴这么甜,怪不得细狗喜欢你呢。”
顿了顿他又正起脸色,略带着些严肃的问道:“阿妹啊,我想知道,达班那么多兄弟,你为什么会选择细狗?真的是因为你比较喜欢他吗?”
元梅的表情有了一瞬间的僵硬,沉默了片刻后,她有些无奈的轻笑一声:“猜叔啊,人怎么可以聪明成你这样……
算了,反正也瞒不住你……我没骗细狗哥,我真的是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面善,但后来跟他亲近,更多还是因为我害怕呀!
我选择细狗哥,不是因为我比较喜欢他,而是因为猜叔您比较喜欢他。
我想活下去,想牢牢抓住达班这棵救命稻草,就只能让我和这里的人产生更多联系……在短时间内跟大家都搞好关系是不可能的,我就只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细狗哥身上了。老板的亲信,就算养条狗都能在公司里横着跑,我只想保条命,跟细狗哥搞好关系,老老实实不惹祸,总不能再因为被谁突然看不顺眼就干掉了吧。”
:“啊~雷狗鬼该林~~(你这个鬼机灵),怀该都举锅该婆啊!(还知道逐个击破啊。)”猜叔作恍然大悟状,他又装模作样的皱起眉头,佯怒用相对普通一些的普通话道:“你介么讨人喜欢,会不会系想把我达班的兄弟都骗去,以后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啊?”
元梅嘿嘿一笑,大大方方的说:“哪儿能啊,细狗哥喜欢我,跟喜欢您那只白孔雀是一个性质,现在的我对他而言,也就是养来逗趣儿的玩意儿而已,我就算再努力,在他们眼里,也只能混成个人,哪能超越您呢?”
猜叔噗嗤一乐,不只是为她的自知之明,还是为了她对自己坦诚:“阿妹,你真的很聪明,别说细狗喜欢你,我也很喜欢你。”
元梅装模作样的沉思了一会儿,突然绷不住笑出声来,指着茶台上的茶宠笑道:“好嘛~继白孔雀之后,这只大蛤蟆也要失宠了。”
猜叔闻言,顿时哈哈大笑,笑完了以后,又正了神色,认真的望着元梅的眼睛道:“阿妹,不要妄自菲薄,在我眼里,你可不只是一个茶宠。”
:“嗯,失宠的不是茶宠。”元梅故作深沉的点头,随即话锋一转,又开始不说人话了:“现在换成这套茶具了。”
猜叔被她挤眉弄眼开玩笑的样子逗得前仰后合,元梅见包袱抖响了,也跟着傻乐,两人聊了一会儿,猜叔突然来了一句:“阿妹,和你聊天很开心,我很久都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废话,跟别的大佬聊天都是刀光剑影,话里有话的,你得死多少脑细胞?跟达班这些个糙老爷们儿你也聊不到一块儿去呀!姐姐我刷了那么多各种各样的视频,啥话题都接得住,还得捧着你,自降维度讨你开心,你能不轻松嘛?
元梅心中吐槽,面上也止不住抽动了一下,见猜叔疑惑,她脸色瞬间就黑了,双手捂住胸口一脸防备的问道:“猜叔,你不会是对我有什么想法吧?可不行嗷,我是员工,你是老板,办公室恋情可要不得。”
说着,她端起茶杯,仰头一口干掉杯中的茶水,慌乱的爬起来就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嘟囔:“哎呦我的天呐,我可不能跟你独处,免得你太喜欢我。”
猜叔闻言,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看着元梅貌似很慌乱,但并没有多快的背影,一个劲的摇头:“这个丫头啊……”
元梅也不管他,自顾自的跑到门口,想了想,又转过身来,双手扒着门框探出一个脑袋问道:“猜叔,我问你那个事,你还没说答不答应呢。”
猜叔摆摆手:“答应,答应,貌巴这两天没事,你叫他带你去。或者看谁有时间就找谁,想买什么就叫他们给你买,回来我报销。”
元梅闻言松开扒着门框的手,整个身子探出门口,双手抱拳对他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好嘞!感谢老板,老板大气!”
见猜叔不吭声,只是笑个不停,元梅也跟着乐,笑够了以后又行了一礼:“老板您先忙,小的这就退下了。”
见猜叔摆手,元梅迅速扭头开溜,吃完午饭她跟猜叔请了个假后,便直接拦了貌巴:“貌巴,你今天忙吗?”
:“我没滴事。”貌巴老老实实的答道。
:“那正好,猜叔让你陪我出去一趟,买点生活用品,回来以后猜叔给你报销。”
貌巴闻言,下意识看了一眼猜叔快要离开餐厅的背影,有些不解的问道:“你缺啥子东西跟我说就行了,咋个还要问猜叔?”
因为你是同事,猜叔是老板。跟老板要钱买东西,那叫预支工资,合情合理。跟你要钱买东西,那叫私相授受,之后我还得欠你个人情。我犯得着给自己找这么大麻烦嘛?
元梅不欲跟达班除了猜叔以外的任何人牵扯过甚,她需要让自己与这些人之间保持纯粹的友好关系,边界感就必须得明确。
想着,她一脸乖巧的笑了笑,说了一番是个人听了都会感动的话:“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你风吹日晒跑边水,那么辛苦赚来的钱,我怎么舍得让你乱花呢?我当初跟猜叔说好了的,我在厨房做饭,不要工资,但是这些生活用品,肯定是我老板提供啊,不然这个缺了就跟人要,那个缺了就跟人要,我不是成要饭的了嘛?”
貌巴哪里还听得进去她后面的话,从头到尾都只记住了一句话“我舍不得让你乱花钱”,乐的见牙不见眼的。
他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有点像她弟弟元果,目光扫到他眼下的破纹身,元梅的巴掌又有些蠢蠢欲动,为了防止别人看见自己拉下来的脸,元梅急忙推说自己要回房准备一下,转身跑掉了。
不久之后,她带着全副武装重新找到貌巴,表示可以出门了。
对方看着她那几乎盖住整个肩膀的大帽子和将人捂得严严实实的长袖长裤,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灵魂拷问:“幺妹儿,你咋个穿这么多噶?不热噻?”
元梅也很无奈,沮丧的耸肩解释:“咋不热呢,那也没招啊,我紫外线过敏不能晒太阳。”
貌巴听不懂什么叫紫外线过敏,但他听进去了元梅说她不能晒太阳,于是也没多说,只一个劲的催促她赶快到车里,将空调开到最大,免得这个娇弱到连太阳都不敢晒的姑娘热死。
两人开着皮卡一路干到小磨弄的商业街,元梅让貌巴帮忙翻译,一间一间的逛,倒也买了不少自己需要的东西。
貌巴见元梅皱着眉头,毫无边界感的用手拍着她的肩膀道:“咋个了?不开心噶?莫生气喽,小磨弄晚上又夜市,等下就出来喽,我带你克耍。”
元梅嗯了一声,又仰头问道:“貌巴,这边有没有卖护肤品和家用电器的店啊?”
貌巴摇摇头:“小磨弄没的这些东西,要去大曲林买,你想要啥子,我明天克大曲林给你买。”
顿了顿,他偷瞄了元梅一眼,瞅着她那弱不禁风的小身板,犹豫着问道:“或者……你跟我一起克?”
:“可以吗?”元梅一脸兴奋的仰起头来,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亮晶晶的,让貌巴不忍拒绝。纠结了半晌,他才挠着后脑勺答道:“可以噻~你可坐过车?”
元梅噗嗤一乐:“不但坐过车,我还开过车呢……”说到这里,她突然明白过来,貌巴犹豫的原因,无奈的笑着摆手道:“我不晕车,更不会半路上突然死给你看,你就放心吧。”
因为紫外线过敏的原因,元梅常年晒不得太阳,即使在老家,也算是皮肤白皙的,更遑论这个处于热带地区的勃磨了。
除了那些金发碧眼的欧洲人,貌巴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白的亚洲女人,再加上她瘦巴巴的,全身没什么肉,可不就看起来很容易死嘛?
见貌巴一脸怀疑的盯着自己看,元梅心头一梗,咬牙切齿的翻了个白眼:“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也可以怀疑我的智商,但你不能怀疑我的身体素质。”
:“你连太阳都晒不得,咋个还用怀疑噻?”
貌巴是懂得如何扎人心的,元梅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当场给他一个大逼斗!几个深呼吸以后,她憋屈的决定,孙子这种事,还是得装好的。
瞅她垂头丧气的样子,貌巴就算神经再粗,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于是再次提起带她逛夜市来转移元梅的注意力。
后者犹豫片刻,也禁不住诱惑,点头表示:“好,那你花了多少钱都记好账,回去以后让猜叔报销哈。”
貌巴点点头,看着元梅的眼神中不自觉的带上了些许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