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下午暖洋洋的阳光,超我帝青和庞尊并肩而行,就以这种原始的方式一起走出去了很远。回过头再看情语塔,也已经变得小了不少,变成了整个画面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本来庞尊还准备在帝青身边待着,但他身上那象征着灵犀阁主身份的令牌突然闪烁,是颜爵在召唤他。
“赶快回去吧,你现在是灵犀阁的阁主,颜爵那边有需要你做、或许也只有你能做到的事情。”超我帝青说道,“我会为你骄傲的。”
“好,有事情一定要找我。”庞尊召唤出了圣电麒麟,他跨步登上,转头看了一眼帝青,本想再多说几句,但听到帝青的话,就干脆地走了。
而超我帝青看着他消失在视野里后,就随手一划,一扇门打开,再落地,已经抵达了天空之城门口。
“你回来了。”自我帝青从天空之城里走了出来。他看起来与原来没有什么差别,只是鼻梁上多了一副眼镜,看起来更加儒雅了。
“你这眼镜……?”超我帝青透过玻璃能清晰地看见自我的眼睛,依旧是灰蒙蒙的。他抬手把眼镜从自我脸上取下来,自我也没躲闪,只是顺势闭上了眼睛。
自我基本看不见,所以应该也没有戴眼镜的需求,戴上眼镜反而会影响到他感受周围气流的变化。
直到超我把眼镜戴在自己脸上,才发现了奥妙——这其实是个墨镜,黑到什么都看不见的墨镜,只是从外面看是普通的眼镜。
超我将眼镜摘下来,就见到一直低头闭眼、躲在阴影里的自我。一个事实就这样很明显地摆在了眼前:
他畏光。
原本仅剩的可以看见的光影,现在反而变成刺痛他的利刃。
超我又将眼镜带回了自我的脸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现在,连光都无法看到了吗?”
虽然问出了口,却也没有指望他说出什么,他已经准备好又听一遍他那“我没事”“我很好”“没关系”的三连。
没想到自我扶了扶眼镜,睁开了他的眼睛,灰色的眼睛像是笼罩森林的雾,用他那比超我低沉的音色缓缓说道:
“我原本以为,我无法忍受失明,可后来还是活的很好;接着认为不能失去仅剩的光影,现在看来,也并不是那么可怕。
“就像冬天的夜,只是长了些。”
话音刚落,高空中的水蒸气在这个四季中第一次自然地凝结为冰晶,冰晶不断生长,细小的分支蓬勃而出,最终绽放出满天的雪花。
自我伸出手掌,几片轻盈的雪花悄然飘落,轻轻栖息在他的手心,瞬间化作晶莹的水珠,仿佛是大自然赋予的温柔吻痕。
“下雪了。”
王默推开了“花蕾城堡”的一扇窗子,让外面微冷的空气涌入,好像连城堡里都变得亮了不少。
金离瞳本想收拾收拾房间的,毕竟花蕾城堡也确实很久没有人光顾了,他怕罗丽注意到这里的荒芜会感到悲切。
结果惊奇地发现这里虽然有很多岁月的痕迹,可以看出很旧,却整整洁洁。
他也听说过女王曾在这里施展过灭迹法术,现在看来倒也没有太多的法术显现。只是一楼的部分尚有一些残留,就像是从地底往上涌出的一样。
从将自己的记忆拆解封印,又把他变成铁皮娃娃丢到人类世界自生自灭来看,女王可不是什么会心软的人。说是施展了灭迹法术,就一定进行得相当彻底。
看来,那股熟悉的气息不是错觉,帝青真的来过这里。
而罗丽则是凭借着直觉在陌生的布局中转,她好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也没注意到王默和金离瞳的动作。
她走到了一扇门前,门前的装饰十分熟悉,就是放大了的、属于她的皇冠。她轻轻触碰到大门,门就自己敞开了,连带着屋内的窗户。
新鲜又清冷的空气将罗丽从自己的世界中惊醒,她本能地朝着风来的地方望去,就看到了空中飞舞的雪花。
这场雪洋洋洒洒,不算剧烈,却很绵长,遍布了整个仙境。
不论是初来乍到的叶罗丽战士们,还是等待庞尊到来的颜爵,亦或是刚刚碰面的黎灰和时希,甚至是在宫殿里端坐的女王……无数的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寒风召唤,猛然抬起头。
直到雪花轻轻抚在他们的面颊才突然意识到,初雪已至,凛冬将至 。
寒冷的冬天会在今日之后逐渐显现,而这一年又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