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年轻时的秦父秦母后,秦茉以为那阵风又会来了,她紧闭着眼睛,等待那阵风将她带到别的地方。
一秒……两秒……秦茉在心里默默数着,她睁开眼睛,却什么都没发生。
看来这里的故事还没结束,她得去太后那边看看。
秦茉来到太后休息的禅房,太医正在给醒来的太后诊脉。
“禀太后,您受了风寒,再加上受了些外伤,还好救治及时,不然……”
接下来的话,太医不说,太后也明白。
“哀家知道了,你下去吧。”太后有些不耐烦,她最是讨厌这些太医唠唠叨叨,本来就没什么事,偏要说得像她快死了那样严重,最重要的是这些家伙老给她开一些很苦的药,她讨厌吃苦。
看着活生生的太后,秦茉真正理解到了‘凤仪万千’这个词的含义。
等到太医们都出去了,她又将屋里伺候的宫女都赶了出去,只留了容嬷嬷伺候着。
“那个救了哀家的女孩呢?”太后问。
容嬷嬷说侍卫刚找到她们,那女孩就晕了过去,寺里的方丈来见过她,说是一个孤女,今年七岁,爹娘都死了,家里的叔伯都因为她是个女孩所以不愿意收养她。
这寺庙里都是男人,一个小姑娘,多多少少有些不方便。
方丈看她可怜,便组织和尚们在后山给她搭了一座茅草屋,每个月给她送些米面,那女孩是个知恩图报的,总是捡些柴火给寺里送来。
除了寺里给的米粮,她还会上山挖些野菜当作食物。
秦茉听着,不禁觉得玉郡主小时候也是个可怜人。
听完容嬷嬷的话,太后一脸心疼,比她孙女还小两岁,就已经独自生活,而且还过得这样困苦。
太后:“哀家想见见她。”
“您先好好休息,等那丫头醒了,奴婢带她过来。”容嬷嬷给太后掖了掖被子,保证道。
“哀家不困。”太后若有所思,随后她有些哽咽道:“容兰,哀家……今天好像看到他了。”
容嬷嬷有些疑惑,“他?谁?”
“秦富贵。”太后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哀家瞧见了他的背影,这才跟着出去的。”
听到这个名字,容嬷嬷似乎受到巨大的惊吓一般,她忙走到禅房门口,打开门看了看四周,确定门外没有其他人后,这才走到太后床边。
“你这般小心做什么?”太后看到容嬷嬷这样谨慎,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小心隔墙有耳,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但难保这事不会被旁人知晓,若是被有心人查到,您怕是会遭受非议。”容嬷嬷从小就伺候太后,她还是萧家丫鬟的时候,就曾经为太后和那秦富贵通风报信过,怎么会不知道太后这些年一直对秦富贵念念不忘,对那些事无法释怀呢?
“您没看错?”容嬷嬷低声问。
“背影十分相似,容貌根本沾不上边。”太后脸上难掩失落,“我倒希望真的是他,也好问问他当年的事。”
容嬷嬷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一辈子没爱过任何男人,不懂情为何物,也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原来,太后是瞧见了和祖父相似的背影,所以才跟随那人去了深山吗?秦茉心想。
秦茉无奈的摇了摇头,人啊,总逃不过一个情字。
正当二人陷入沉默时,屋外传来敲门声,太后忙擦了擦眼角残留的泪水,随后冲容嬷嬷使了个眼色。
容嬷嬷看了看太后,随后去开了门,见是一个小宫女,她正了正嗓子,“什么事?”
“回嬷嬷,那小姑娘醒了。”宫女低着头,恭敬的回答。
听到小宫女的话,容嬷嬷一刻也不敢耽搁,立马就将这个消息告诉太后。
太后听到这消息高兴极了,“快……快把她带过来给哀家瞧瞧。”
“是。”容嬷嬷带着小宫女就去了李玉凤休息的房间。
不多时,容嬷嬷便领着李玉凤回来了。
李玉凤听那些姐姐说了,她救的是太后,见了太后是要下跪行礼的。
她“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见过太后。”声音稚嫩柔和,让太后心里一软。
“快免礼。”
容嬷嬷一把将李玉凤扶了起来。
“抬起头来给哀家瞧瞧。”太后温声开口,没了从前的威严,生怕吓着这个小姑娘。
这便是玉郡主人生的转折点了,往后世间再无孤女李玉凤,只有皇家尊贵的玉郡主。
李玉凤听到这话,竟直愣愣的抬起头,直视太后的眼睛。
看到那双澄澈的大眼睛,太后心底一愣,这么多年,她身居高位,除了她的子孙,哪里有人敢直视她?她已经许久没有看到过这样干净的眼神了。
小女孩虽然穿得破旧,衣服上全是补丁,但好在不至于衣不蔽体,太后眼尖的发现小女孩手上全是老茧和伤疤,心底更加酸涩。
“你叫什么名字?”太后冲她招手,示意她过来。
李玉凤有些担心,但还是大着胆子走过去,“我叫李玉凤。”
玉凤?想必爹娘给她取名字时,也对她寄予厚望吧?想到小小年纪就父母双亡,太后疼惜的拉着她的手。
小女孩手脏,怕太后笑话,所以有些不好意思的缩了缩手,奈何太后的手实在太过温暖,她贪恋那份温暖。
“你手上的疤怎么来的?”太后一遍又一遍轻轻摩挲着李玉凤的手。
“上山砍柴挖野菜被树枝刮伤的,已经好多了,不疼。”李玉凤看得出太后很担心她,所以她笑着安慰。
太后心里一梗,怎么会不疼呢?她的小孙女学走路摔倒了,她都会心疼得不行。
“多亏你救了哀家,不然哀家肯定没命了。”太后万分感慨,这般瘦弱的身体,竟然拖着她这个老婆子走了这么久,这般善良的孩子,偏偏……
真是好人没好报啊。
“娘说了,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换做别人,也会这样做的。”提起娘亲,李玉凤一脸幸福。
这么小的孩子能说出这种话,更是让太后感动。
“这披风很漂亮。”瞥见李玉凤身上的披风,太后由衷夸赞。
秦茉和李玉凤都明显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