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是奶娘的女儿,和苏映雪差不多大,苏映雪出生时苏夫人没有奶水,所以只好从外面请奶娘。
恰好当时奶娘的丈夫病倒了,奶娘刚生产完身体虚弱,眼见只有一口气吊着了,奶娘实在没了办法,在街上跪着请求好心人救救她女儿。
正好被出去找奶娘的苏夫人瞧见,看着可怜,便请她入府做了奶娘。
不仅如此,还请大夫给奶娘的丈夫治了病,把只有一口气的冬至也救了回来。
奶娘一家对苏家感激涕零,苏家不仅给了奶娘生存下来的机会,还给了这个奶娘极大的体面。
奶娘的丈夫从一个给苏大人赶马车的小厮慢慢成了苏家的管家,二人还有一个大儿子,跟着苏大少爷去了边疆,这次苏大少爷回来,还将他们儿子也带了回来。
不仅如此,苏大少爷还给他们儿子找了一个顶好的姑娘,这几年在外头生了一儿一女,奶娘高兴不已。
奶娘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从一个穷苦老百姓成为大家小姐的丫鬟,还生活得如此幸福。
所以奶娘这辈子唯一的一件事就是报答苏家。
甚至有时候她对苏映雪比对冬至都好。
“小姐今天可真漂亮。”奶娘看着苏映雪,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
苏映雪脸颊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奶娘您又打趣我。”
“奴婢说的实话,小姐像极了夫人年轻的时候。”有时候她看着苏映雪,也会恍惚,怎么会有人十多年容貌一丝都没有变?
但反应过来后,便会觉得自己蠢笨,总是分不清。
苏映雪知道,从小到大都有人这么说。
不多时,冬至便给她梳好了发髻,看着镜子里好看了几分的自己,苏映雪由衷的称赞:“冬至这巧手,怕是去外头做个梳头娘子也是可以的。”
冬至一听慌了,以为苏映雪是有了赶她出府的心思,忙慌张的说:“奴婢只给小姐梳头。”
一着急,她便红了脸。
“傻丫头,小姐这是夸你呢!”奶娘哪里不知道自己的傻女儿在想什么。
冬至看了看笑靥如花的苏映雪,又看了看奶娘,这才放下心来。
后院,月姨娘却是悉心叮嘱苏清雨:“清雨,姨娘是妾室,莫要打扮得太过招摇,免得外人认为咱们想要越过你嫡母与你嫡姐去。”
苏清雨乖乖答应:“是。”她知道嫡母对她和娘有天大的恩惠,所以只要对嫡母和嫡姐有利的事,她都会尽力去做,相反,如果对嫡母和嫡姐有坏处,她自然也是不会去做。
只有一旁的苏逸有些不开心,“嫡母大气,绝不会计较这等小事。”
他虽然小,但他不傻。
“胡闹!”月姨娘黑了脸,她性子温和,这还是第一次对子女黑脸,“虽是这样,但也不能喧宾夺主,抢了嫡姐的风头。”
苏逸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又怕月姨娘生气。
月姨娘没想到这些话全被苏夫人听到了,她近日得了两匹上好的布料,想着清雨平日里穿着素净,这布料光滑柔软,颜色又淡,怕是清雨会喜欢,于是想着给她送来,没想到却是听到了月姨娘这番话。
苏夫人轻轻叹了口气,也没有去打断。
“你们在聊什么呢?”苏夫人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笑着走了进去。
月姨娘有些慌张,忙站起身来,“没说什么,小姐您怎么来了?”
苏夫人指着后面丫鬟抱着的布匹道:“这布匹瞧着甚是适合清雨,这不,我就合计着给清雨送过来。”
淡青色的布匹在阳光的折射下竟然有些发光,月姨娘一眼认出这是好料子。
“莫不是皇上赐下来的?”
苏夫人点点头。
“不行,这太贵重了。”月姨娘摇摇头,她是知道的,一共就赐了两匹,都给苏清雨了,温琳琅和苏映雪就没有了。
“清雨肤白,平日里又穿着素净,最是合适不过。”苏夫人早就猜到月姨娘会推辞,直接吩咐丫鬟将布匹递到苏清雨手上。
“改日我请人给你做两身新衣裳,再给你送些首饰。”知道跟月姨娘交代没用,所以苏夫人直接决定了这两匹布的用处。
她一脸慈爱,“我们二小姐清雨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可要好好打扮挑一个好的。”
月姨娘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连连道谢。
苏夫人约着月姨娘要去买些新首饰,于是几人蹭着苏夫人的空马车去秦府。
月姨娘想要和苏夫人坐一辆马车,毕竟二人要同行。
“我和清雨有话要说,银月你和映雪她们一起。”苏夫人拉着苏清雨就上了马车,不给月姨娘拒绝的机会。
月姨娘:“是。”
马车上。
“清雨,你姨娘今日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苏夫人看着苏清雨,心里有些难受。
早知道月姨娘会这般谨小慎微,小心翼翼,当初她断不会将她抬为姨娘,如今也让清雨和逸儿小心翼翼,明明是两个这么好的孩子。
“娘……”苏清雨有些局促,“其实姨娘她……”
“我知道。”苏夫人知道她想说什么,其实她没有怪罪月姨娘,也从来没有过这种心思。
“娘只想说,你和映雪一样,都是我的女儿,往后不必这样拘束自己,换个角度想想,若是你按照你姨娘交代的那样做,外人见了,怕是会觉得我这个嫡母苛待你们了。”苏夫人觉得有些心酸,又是心疼又是心酸的拉着苏清雨的手。
苏清雨知道的,自从出生后她和嫡姐在苏府都是同样的待遇,这是旁人家没有的。
到了秦府,苏夫人便叫月姨娘坐回她的马车,几个小姑娘欢快的走进秦府后,苏夫人这才责备起了月姨娘。
“银月,我是嫡妻没错,可我却没有苛待过你半分,你为何要那样教清雨和逸儿。”苏夫人故意板着脸,她从来没有耍过嫡妻的威风,她今天就要耍一耍。
月姨娘一听慌了,“小姐,银月绝无此心,只是小姐对银月恩重如山,若是清雨与逸儿僭越,银月岂不是恩将仇报?”
月姨娘眼眶微红,她怎么也没想到苏夫人竟然会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