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臻开始回忆跟妹妹的关系。
两人年龄相差太大,妹妹出生的时候原主上小学,还有点嫉妒妹妹得到了父母的关注。
后来原主的妈怎么说的来着?
“你妹妹出生就是为了你,以后她是要嫁出去给你挣彩礼钱的。”
原主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重视,满意又高傲的瞪了眼只知道哇哇喝奶的小奶娃。
后来原主上了初中之后一直住校,在家里没待过太长时间,跟妹妹不熟。
只听爸妈说妹妹叛逆,一点都不听话。
木臻拿起手机看了眼信息,都要听话去进厂了?这还不听话?
没有犹豫,点击拨通打过去,嘟嘟嘟的声音响了好几声,才从手机里传出细弱温柔的声音。
贺卉的声音有点底气不足,毕竟她跟哥哥一直不熟,只是对进厂这个事情心里有点游移不定,才鼓起勇气发消息的。
木臻的视线定在窗沿上舒展身躯迎接阳光的向日葵身上,“你不读书了?”
贺卉咬了咬唇,没说话。
木臻不擅长猜测旁人的情绪,只说实话,“你还小,正规的厂子不会要你,黑厂干的都是对身体有害的活。”
木臻继续道:“你想进厂去,就等大学毕业之后再去。”
贺卉一呆,下意识问出来,“大学毕业之后也要进厂吗?”
木臻停顿了下,重点是这个吗?
贺卉脸色涨红,低下头,“对,对不起。”
木臻道:“不用说对不起,爸妈那边你不要操心,他们不想让你读书,我供你。”
贺卉已经有点动摇,“可是,妈说,你读书把家里的钱花光了,没钱供我,让我挣钱一起供你。”
木臻不说话,原主平时兼职,还有父母给钱,钱财上一点都不窘迫,甚至可以说很宽松。
他买了不少奢侈品,放在宿舍积灰,享受着旁人羡慕的目光。
木臻没作声,贺卉已经失望下去,哥哥是在哄他。
她放下手机,准备挂掉。
木臻清冷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我找到了工作,工资还不错,供你没问题。”
贺卉惊讶的睁大眼,从前哥哥都是向家里诉苦,学校的同学很看不起他,因为他太穷,没有别人有钱。
爸妈每个月给哥哥好多钱,贺卉上初中之前没有零花钱,初中之后要吃饭。
每天十块钱,吃饭加零用。
妈妈在哥哥面前喜笑颜开,从不说艰难。
在贺卉面前展现她的辛苦,她的艰苦。
因为弯腰,她的腰很疼,工地上班的爸爸手上都是裂痕,厚厚的茧子长在手心。
他们的脸常年都是阴着的,只有哥哥过年回来的那两天。
妈妈会开心的像是蜜蜂一样,飞过来飞过去准备年货,客厅会摆上糖果和水果,以及各种零食。
爸爸会穿上干净体面的衣服,在小区里和人唠嗑,讨论的一切都离不开哥哥。
吃饭的时候,爸妈会换着给哥哥夹菜,贺卉的脸上也会带着腼腆的笑。
因为,他们是幸福的一家。
当贺卉不笑的时候,她就是叛逆的。
所以,贺卉每天都要笑着。
现在,哥哥说要供她读书。
贺卉惊喜又不敢相信,勾起的嘴角都难以维持。
木臻将手机里贺父转过来的钱退回去,语气不紧不慢,“你缺什么跟我说,在学校好好学习,我去跟爸妈说。”
贺卉只会回答一个好字。
贺卉没有手机,打电话是借的她舍友的。
唐蕊敲了敲浴室门,声音很小,“卉卉,你打完了吗?”
贺卉打开门,把手机还回去,低着脑袋,“谢谢你,唐蕊。”
唐蕊接过手机,一把挽住贺卉的手,“说什么谢谢啊卉卉,我们是好朋友,跟你说过好几次啦,不要叫我全名。”
“叫我蕊蕊就行了啊,我家里人都这么叫我的!”
贺卉性格内敛,唐蕊性格外放。
唐蕊很喜欢贺卉,觉得她老是低着头抿嘴轻笑的模样,像一朵冰雪洁白的栀子花。
贺卉没说话,性格沉静的人,总是很难踏出那一步,和人过分亲密的。
哪怕只是个称呼。
上铺看书的人翻了个白眼,“唐蕊,你干嘛为难卉卉,不知道她害羞吗?”
唐蕊叉腰,“席莹,你在嫉妒我跟卉卉更亲近是不是?”
席莹对此人的厚脸皮表示很无语,“是是是,我嫉妒你,行了吧?”
唐蕊哼了一声,“我就知道。”
贺卉抿嘴,被两人逗笑。
席莹见状,和唐蕊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每次帮了卉卉的忙,她心里都会很有负担,两人刚才胡乱说了一通,应该能让贺卉忘记借手机的事情。
唐蕊手里的手机屏忽然亮起,她疑惑拿起来一看。
是一条充值短信,有人给她充了一百块钱话费,还有一条是木臻发的短信,感谢她照顾贺卉。
“啊!”唐蕊抱住贺卉的手臂。
“卉卉,你哥给我充了话费,以后你想打多久就打多久,不用客气!!”
贺卉愣住了。
木臻给贺卉打过来的号码充了话费之后,拨通了贺母的号码。
贺母很惊喜,“木臻啊。”
木臻直接开门见山,“妈,是你让贺卉不读书的?”
贺母发怒起来,“是不是那死丫头跑去跟你告状的,你表姨说的对,小丫头片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不如嫁个好人家。”
木臻打断她,“妈,读书有没有用,要由读完书的贺卉自己选择,你现在就剥夺她读书的权利,是犯法的。”
贺母一下噤声,“犯法?”
木臻道:“九年义务教育,不让读就是犯法,您跟我爸说,我找到工作了,贺卉的花费我会出的。”
贺母嘀嘀咕咕,“丫头片子,名字是你取的,连学费都要你出。”
“行吧,我知道了,你表姨已经找好了人,我去推掉。”
木臻挂断电话,想起贺母说的话,贺卉的名字确实是原主取的。
原主那时候学了花卉这个词,恰好贺父贺母准备给贺卉上户口。
原主随口说了句,就叫贺卉吧。
于是贺卉没有得到贺福哥这个名字,成为了贺卉。
手机响起,木臻低头,来电显示梁雯二字。
木臻看了眼时间,是原主要去车行上班的时间。
接起电话,优雅的女声从电话里传出,“小贺呀,怎么还没来上班?”
木臻还没说话,梁雯淡笑道:“不过没关系,你不来也好,总店那边来了人,要裁人来着,正好今天你没来上班,又是实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