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闻松然看着他骤然凝重的面色,“可是有什么事?”
“许是灵泉山。”感知着本体传来的威压,玉如萧匆匆道别,几乎是拎着君执便向山上飞奔而去。
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一个答案。
果不其然。
登上山的一瞬,看见灵泉旁边的石墩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戚珩?!”
玉如萧气不打一处来。
哪知戚珩长老默不作声的转过头来,目光之中看起来竟然还有些……怨念?
他不知道这个形容词究竟对不对。
“先去修炼吧,正好这会儿你戚珩长老在,待会儿让他观摩下你的心法与法器。”他寻了个由头将君执打发进屋。
君执何等聪慧,无需多言,便已经转身进了望明小筑。
他这会儿也刚刚打算坐下,就听见戚珩突然张口:“我是来跟你道别的。”
玉如萧:???
“什么?”
他听着这句叠满了buff的台词,“你先说清楚。”
“山脚的魔族封印动了。”
戚珩短短几个字,却让他错愕的瞪大了眼睛。
“怎么现在……”玉如萧察觉失言,及时改口:“怎会松动?!”
原书中,魔族封印确实破开了。
也正是封印破开,间接导致了怨念深重的君执魔气入体。
但,远远不是现在。
“此事……宗主知道吗?”
玉如萧问着。
戚珩沉默着摇了摇头。
“你连宗主都不告诉,打算就这么自己去??”玉如萧忍不住拔高了音调,“戚珩你……”
他像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么个人英雄主义吗?”
戚珩垂头一言不发。
玉如萧看着他这副模样,更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教导君执的事,我仍旧会负责到底。”戚珩开口,声音有些闷闷的,“毕竟九州雷降一旦修习,便没有回头路了。”
闻言,玉如萧的情绪也瞬间低落下来。
他跟着一并坐在戚珩身侧,像两个幼儿园没人接的孩子。
“封印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玉如萧问着。
“原本是巡山。”戚珩道:“那块禁地鲜少有人来往,我师尊又几乎在封印之上倾注了一身功力。可昨日一去,连带着封印符箓的痕迹都浅淡了些许。”
玉如萧听着眉头紧皱。
封印松动,魔气外泄,为祸修士。
岑奚真人痛恨魔族,恨之入骨,不惜以自身全部修为为代价,将其尽数封印。
又为何不过数十年,这封印便松动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只好问道:“你打算如何?”
“如师尊一般。”戚珩目光坦然,“唯有拼上功力,方才稳妥。”
“可别了。”
玉如萧连忙制止,心道你的修为另有作用,别先给嚯嚯光了。
他一边说着,猛然间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抬手在腰间缀着的玉佩上点了好几下,却仍旧没有拿出想要的东西。
情急之下,一把解下玉佩,在手中晃了晃。
戚珩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石桌前面越堆越高的小山,一时间神情有些呆滞。
三星魔核、四星兽血、四星魔兽尾羽、五品转生竹、虎尾参、白凤翎、五品千转化淤丹……
无数天材地宝堆积一处,看得人眼花缭乱。
玉如萧在这一种物品中来回翻找,终于抓着一张褶皱如废纸的黄色纸张,从一种宝物中抬起头来。
“找到了!”他扬了扬手里的破纸。
“这什么?”戚珩面露怀疑。
“九星神印。”
玉如萧扬了扬下巴,“当年为一符修大能炼制成了圣品法器,可是将这家族宝贝都得了来。”
“这东西……”戚珩眸光震颤,“这东西竟然真的存在?”
“存在是不假,但我记得……”玉如萧摩挲着这张薄薄的符篆,“这东西需要至少四人一同触发,方可生效。”
“并且……是四位元婴修士。”
戚珩看了看他:“你一个人能当俩人用不?”
玉如萧白了他一眼:“那也缺一个。只可惜留仙这会儿焦头烂额,怕是抽不开身。”他说着捏了捏眉心,“不若……你去求求玄霜与纪尘?”
预料之外的,戚珩很是认真的点头道:“好。”
“啊?”
“幸好你能拿出这等宝物。”戚珩目光灼灼,“我曾一度怀疑你道心有损为人不正,如今看来,是我错了。”
玉如萧看着他满面坚毅的认错,只觉前所未有的心虚。
他心道:其实你之前怀疑的一点不错。
“有了此物,便不需我抵上修为。”
“你必不能!”玉如萧一拍大腿,“你若如此,君执又当如何?”
他说着像是突然泄了气一般,“你也知晓,他修习这九州雷降,你不可或缺。”
“因此,日后种种,仍要拜托你。”
玉如萧侧过头去,“再让他于灵泉山多待一段时日,等宗门大选结束,我便挑个日子说明。”
“还有一事……”
他语调骤然变得凝重起来,“你若信我,此次大选,莫要收徒。”
“自然。”
戚珩眉头紧皱,颇有些急切的开口:“我断然不会另收徒弟。你既放心将君执交由我,我便以性命起誓……”
“你先别起誓。”
不知怎的,听见他说这话,玉如萧只觉得像极了死亡flag。
望明小筑内,君执倚靠在门口墙壁之上,紧握的双拳垂在身侧,连带着手臂都在微微颤抖着。
那几日前就蔓延开来的不安在这一刻终于凝成实质,如利刃般刺入心脏,泛起尖锐的疼痛。
两人交谈他不甚听清,可有几句话却仍隐约着传入了自己的耳中。
“君执日后种种,仍要拜托你。”
“你放心将他交由我。”
“再让他于灵泉山多住一段时日。”
“宗门大选后,我便与他说明……”
“……”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压迫的他呼吸不得。
他垂眸看着自己手腕之上那化为银链的寂灭长鞭,只觉得胸腔闷的发疼。
原来他所做一切,仅仅只是为了摆脱自己吗?
可分明……
君执努力的想要去回忆起之前那黑暗无光的日子,却不知为何,那段曾经看来如此刻骨铭心的回忆都渐渐的模糊起来。
若只是为了将自己逐出门去,那这功法、法器,又算什么?
施舍,还是……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