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圣山，圣庙。
月明星稀，白慕飞脚步急促地踏进了大殿。
殿内灯火通明，圣人像高高耸立。
下方一名古稀老者，精神烁烁，正在看书。
“老师，那楚王出现了。”
走到近前，白慕飞当即地恭敬行礼。
儒圣微微点头，放下手中书卷，开口道：“感觉如何？”
“机敏、睿智，且胸怀天下。”
白慕飞沉吟了一下，讲出了自己的感受。
傍晚竹屋小酌，白慕飞其实一直有意在观察秦轩，他本以为楚王会是一个嗜杀成性的军人，却不料正好相反。
他儒雅大气，心怀百姓，善恶分明，敢杀敢恨。
“你让人送上来的对联，我已看过，能写出这些对联的人，自然睿智。”
儒圣微微一笑，目光深邃而悠远：“大启这个腐朽的帝国，也该到了根治的地步。”
“所以老师之前才特意辱骂青山院长，甚至诋毁北宁城？就是为了考验楚王？”
白慕飞问道。
儒圣没有回答，只是温和地一笑：“我很期待明天。”
次日，秦轩等人在客栈吃完早膳，便赶往了孔圣山山脚。
“老师有吩咐，金公子如果来的话，可直接进入竹屋。”
一名年轻的书童，态度谦和地道，看来昨天那个书童已经被彻底逐出师门。
“有劳了。”
秦轩点点头，随后带着赵洛樱、宁远峰和猴子三人进了竹屋。
这竹屋昨日虽然来过，但秦轩今日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在穿过一条长长的通道之后，前面居然豁然开朗，是一片通透的山谷，一个偌大的演武场深藏其中。
“金兄，你果然来了。”
白慕飞上前迎接，秦轩笑着点头，目光扫向前方，却见是昨日在客栈有过一面之缘的耶律浣溪等人。
“金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耶律浣溪笑吟吟地走来，凹凸有致的身段在这一刻显露无遗：“我们已经连过两艺，你们怕是来晚了一些。”
“大启有句老话，叫做后来者居上，耶律姑娘最好先别急着得意，不然等会被反超，可就丢脸了。”
赵洛樱揶揄了一句，一副将耶律浣溪当作死敌的架势。
耶律浣溪微微皱眉，正欲反唇相讥，却不料外面又有人进来。
众人本能的回头，却见正是国子监祭酒潘若安带着龙云书局的人走了过来。
“这倒是巧了，三家书商居然凑到了一起。”
白慕飞淡淡一笑，可脸上却写满了兴奋的神色。
“白兄、金兄，看来我来得最迟啊！”
潘若安冲两人打招呼，秦轩笑着点头示意，然后对白慕飞道：“白兄，那便开始吧！”
白慕飞点点头，目光投向潘若安，后者跟着微微颔首，于是白慕飞命人送来了两只竹篮，解释道：
“竹篮之中共有六颗木球，每一颗都有单独编号，两位可自行抓取其中四颗，对应的数字便是君子六艺中的四艺考核。”
规则倒是简单，秦轩和潘若安彼此对视一眼，然后便利落地各自抓出了四颗木球。
“金兄这边是三四五六，那么对应的便是射、御、书和数。”
“潘兄这边是一二三六，那么对应的便是礼、乐、射和数。”
白慕飞很快就公布了结果。
秦轩有些意外，自己居然还抓了一条顺子，不过这样倒是简单了，反正射、御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至于潘若安，神色平静，倒是看不出什么心态。
“两位是一起考核，还是分开考核？”
白慕飞问道。
君子六艺，不存在彼此之间的比拼，只要各自能通过自己的考核内容，便算获得面见儒圣的资格。
不过眼下秦轩和潘若安同时参加，实属巧合，白慕飞自然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
“那便一起吧！”
秦轩和潘若安异口同声地道，随后又相视一笑。
白慕飞当即命人取来弓箭，同时在一百米外推来了箭靶。
“主子，我看这两人，身子看起来似乎都有些单薄，特别是姓潘的那个，怕是连弓都张不开。”
耶律浣溪这边，有人忍不住开始讥讽。
耶律浣溪目光热切地在秦轩身上来回游走，轻笑道：“倒也未必，姓金的那个看起来似乎没那么文弱。”
秦轩的身材并不属于那种极为夸张的肌肉型，相反他的身材极为匀称，肌肉看似不多，但却全身充满力量。
倒是潘若安，的确有些弱不禁风。
“哆！”
几人正在闲聊，却不料潘若安这边竟然已经抬手便射出了箭矢，甚至连准备和瞄准都没有。
下一秒，箭矢如风，准确命中了箭靶，不过却不是中心，而是边缘。
“潘若安，通过考核。”
书童的声音响起，潘若安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秦轩顿时有些错愕，下意识地问道：“碰到箭靶就行？”
白慕飞暗自翻了个白眼，心想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楚王那般，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吗？
这君子六艺中的射和御，本意就只是为了让读书人也保持强健的体魄而已，而不是真让读书人变成神箭手。
“金兄倒是好大的口气，这可是百米的距离，一般军中弓箭手，最有效的攻击范围就是百米，若是有人能够射中百米之外，那便已是神箭手了。”
耶律长空忍不住嘲笑了一句，觉得秦轩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做射箭。
一旁的赵洛樱忍不住扑哧一笑，低声在秦轩耳边道：“王爷，这天下居然有人敢教你如何射箭，真是笑死我了。”
旁边，宁远峰和猴子也是面色古怪，强忍着爆笑的冲动，一个劲地耸着肩膀。
“怎么，难道我的话很好笑吗？”
耶律长空感觉自身受到了侮辱，不由得恼羞成怒，质问道。
“不敢，不敢，你说得很对，的确是我们太高估自己的实力了。”
秦轩咧嘴一笑，然后漫不经心地拿起一张弓，搭箭，动作看似无意，却透着一股异常流畅、圆润的感觉。
耶律浣溪不由得诧异了一下，她正好感觉到了这点，忍不住问道：
“金公子，你一直在藏拙，对吗？”
秦轩扭过头，射箭的同时回答道：“我可从没告诉你我不会弓箭吧？”
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箭靶那边，箭矢直接洞穿了箭靶的红心，居然洞穿了。
这一刻，耶律浣溪心头剧震。
他刚才那一箭射出的时候，分明没有回头，只是凭感觉做的瞄准，可就是这样，竟然直接洞穿了靶心，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是何来历？
与耶律浣溪有一样想法的还有潘若安，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他总感觉眼前这个金轩，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但对方明明没有特意表露什么。
“耶律长空公子，怎么样？我家金爷的箭法可还入你法眼？”
宁远峰拿眼斜看，满是嘲讽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