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胡话呢?”夜时珽没好气地拿眼神剜她。
“大哥,我这哪是胡话,我看你才是办糊涂事!”夜时舒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你这样做范云莹会不会死心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把离瑶拉下水了。女子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名节呐!我的好大哥,你这是欺负人家远在异乡没人撑腰是吧?”
听她这么一说,夜时竣也忍不住附和,“是啊,大哥,你怎么如此冲动,拿人家清白女子的名节开玩笑?先不说离瑶会不会让你负责,你这行径就实在不妥,咱夜家也不兴干这种事啊!”
夜时珽俊脸如染了墨一般黢黑。
回想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他这会儿还真想抽自己一巴掌……
怎就鬼迷心窍拿无辜女子作戏?
“我……范云莹先误会我和离瑶……我见她贼心不死很是厌烦……便……”一向沉稳内敛的他罕见地说话都变得不顺畅了。
“得了,大哥,你别解释那么多了。离瑶愿意帮你,那是她寄人篱下不得不帮,但你这样做终归是你不占理,坏了人家姑娘名声。眼下你要考虑的是,该如何对离瑶负责?”夜时竣直言道。
夜时舒也点头表示这次站在二哥这边。
正在这时,顾思沫带着离瑶走了进来。
瞧着厅堂里气氛不对,顾思沫好奇地问道,“大哥、时竣、小妹,发生何事了?”
离瑶也睁大眼不停地瞅这个又瞅那个。
夜时舒干笑,说道,“瑶儿,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在商量你和我大哥的事。今日大哥为了应付范云莹,利用了你,损了你的名声,实在抱歉……”
还不等她说完,离瑶便打断她,“王妃,你不用如此客气,名声啥的不能当饭吃,没什么损不损的。要是大公子有需要,别说通房了,就是让我进牢房我都乐意。”
厅堂瞬间鸦雀无声。
一双双眼睛全直愣愣地把她盯着,就跟看稀罕物件似的。
还是顾思沫最先出声,“咳……瑶儿,这种话不能乱说,啥通房不通房的,我们大哥不是那种人。”
离瑶冲她不解地眨了眨眼,突然问道,“芯儿,通房到底是什么?那个什么表妹好像很介意我和大公子通房。”
气氛再一次沉默。
夜时珽的脸先前还是黑的,这会儿竟是莫名的染了一丝红晕。似是再难忍受这个话题,他起身,板着脸斥道,“全都给我散了!”
语毕,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厅堂,离开了大家的视线。
“我怎么觉得大哥这是害羞了呢?”夜时舒掩嘴偷笑。
“就是!还没商量怎么对人家负责呢,就这么跑了?”夜时竣也忍不住揶揄。
“二公子,你们别取笑大公子了,我为大公子做事是自愿的,你们要笑就笑话我吧!”离瑶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一脸的仗义。
看着她单纯的模样,夜时舒、夜时竣、顾思沫都有些哭笑不得。
这是典型的被卖了还帮着卖家数银子啊!
就连尉迟凌都忍不住低声轻笑,然后招呼他们,“好了,大公子已经走了,都散了吧。”
……
虽说今日帝王让尉迟凌休沐,但有些大臣还是找到承王府商议事情。
接到消息,尉迟凌不得不带着夜时舒提前回王府。
等到大臣们陆陆续续离开书房后,夜时舒才端着新沏的茶进书房。
尉迟凌坐在大椅上,垂眸盯着一本册子,眉宇微蹙,似是为什么犯愁。但那认真又专注的样子也着实迷人,让夜时舒端着茶盘都不忍心上前打扰。
“愣着作甚?”尉迟凌突然抬起头。
“怕打扰你。”夜时舒绕过书桌走到他身侧,将桌上用过的茶盏挪到一旁,摆上为他新沏的茶。看了一眼桌上还未合上的折子,关心地问道,“可是遇上棘手的事了?”
“这些大都是以前尉迟睿负责的事,纰漏着实多。新接替的官员怕担责,又不敢向父皇如实禀报,便让本王定夺。”
“你不会要替废太子兜着吧?”夜时舒试探地问道。
“自然不会。”尉迟凌给了她一记不满的眼神,“你瞧着本王有那么傻么?”
夜时舒笑,下一刻便被他拉到腿上。
看着他如画的眉眼,夜时舒突然问他,“王爷,如果让你做了储君,你会不会……”
“不会!”
“我还没说完呢!”
尉迟凌突然转过她身子让她跪坐在自己身上,双臂圈着她的同时也瞪着她,“别把本王当没开窍的傻子!你心里想的那些最好给本王抹掉,本王对那位置不感兴趣,即便无可奈何接下,那也没有人能左右本王的决策。上位者若是被朝臣掣肘,只能通过女人制衡朝堂,那这上位者同傀儡有何区别?”
夜时舒深深地凝视着他,从他这番话就足以看出他想的比她还多。
“我就是问问……”
尉迟凌一巴掌轻拍在她屁股上,“别说问,想都不许想!”
夜时舒抬手勾住他脖子,笑道,“好好,不想不想,我什么也不想!”
她笑,尉迟凌也勾起了薄唇,双手还在她腰间揉捏起来,“今日都没见你怎么走动,可是身上不舒坦?”
夜时舒忍不住敲他肩膀,“你还好意思说!明知道今日是爹和九姑大喜的日子,你还没完没了!”
尉迟凌薄唇贴到她耳边,笑问,“那现在回房,我帮你捏拿捏拿?”
“去你的!这天都没黑呢!”夜时舒哪会不知道他的想法,什么捏拿捏拿,根本就是压榨压榨!
正在这时,侍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启禀王爷,有一公子,自称姓范,是王妃的表兄。他还说他是得了王爷的许可前来拜访王爷和王妃的。”
夜时舒赶紧从尉迟凌腿上跳下去。
尉迟凌捉住她的手,不满地瞪着她,“做何?”
夜时舒朝门外努了努嘴,示意他注意形象。
尉迟凌抿了抿薄唇,对门外低沉道,“让范公子进来吧。”
“是。”
待侍卫离开,夜时舒就皱起眉,说道,“这范云濡真是的,明明说了让他明日和宏泽表哥一起来,他却提前跑来王府,可见他是早就存了巴结你的心思!”
“看看再说吧。”尉迟凌捏了捏她的手心,温声道,“虽说你姑婆和她孙女范云莹品行有缺,但目前为止,范云濡也没出什么大过。如果他真有登科及第之才,我也没理由为难他。”
“嗯。”夜时舒朝内室看去,“那你接见他吧,我去里面看会儿书,上次的画本子还没看完呢!”
尉迟凌唇角勾了勾,这才放开她的手。
不多时,范云濡被侍卫领着进了书房。
“云濡拜见王爷!”
“范公子免礼。”
“谢王爷!”范云濡跪地行礼,礼数又恭敬又周全。起身后,他主动表明来意,并将带来的几部手札双手呈上,“王爷,这是云濡近年来所着的诗赋,还请王爷多多指教。”
尉迟凌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示意他放上来。
范云濡躬着身上前。
待他放下手札后,尉迟凌道,“本王会仔细过目的,若没别的事,你就回去等候消息吧。”
范云濡张了张嘴似有话想说,可抬眸触及到他冷峻的脸,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硬生生把到嘴话的吞回了腹中。
“王爷,那云濡就不打扰您了。云濡回去定加倍勤勉温习功课,等着您的指教。”
说完,他作礼告退。
听着他和侍卫远去的脚步声,尉迟凌正准备起身去内室,夜时舒就自己出来了。
她到书桌边,拿起最上面一部手札翻看了起来。
看过几页后,她递给尉迟凌,接着又去翻下一步。
等到手札都翻完后,她摇头,“这范云濡表面虽然没什么可指摘的,可太贪功急利了。”
尉迟凌有认真地翻看手札,并皱着眉评道,“此人才华是有,但辞藻浮夸、字里行间都充斥着一股阿谀奉承之味。”
夜时舒忍不住失笑,“你说我们如实告诉范老太太,说她宝贝大孙子不行,她会不会当场被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