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死?”李道年担忧地往张启明那边挪动眼球,好似询问道:“我会死吗……?”
张启明无奈地一拍脸,叹气道:“死是暂时死不了,别再请了,你怎么打个野怪直接开大了?”
“开……大?”李道年就连说话都要蓄力一会儿。
“你不知道在你在干啥吗?”张启明无语了:“请钟馗是很危险的!就连我师傅都不敢轻易用,你哪儿学的?”
“对啊!”唐渝焦急地把他扶起来:“你哪儿学的这个?怎么不先说一声,吓死人了。”
李道年想解释,但这话太长,只蹦出“奶奶”两个字就没下文了。
唐渝扶他躺到床上,见他四肢摊开,气喘吁吁的样子,实在可怜。
哪怕她小腹还传来阵阵腹痛也来不及歇息了。
她这样顶多算是受伤,李道年跟到了弥留之际一样。
李道年筋疲力尽道:“渝……眼镜……”
唐渝帮他把掉地上的墨镜重新戴上,见他吃力地往左边看去。
那边,两只身材魁梧,凶神恶煞的钟馗正在屋内重重踏步巡视,他们甩着宝剑,眼中散发出凶厉的电光,扫视着屋内的一切。
女鬼的身形正在快速消散,最后只留下一个决绝的眼神。
不愧是镇宅圣君,对鬼物有天生的压制力,竟然不用香烟催促,顷刻间女鬼就被斩的魂飞魄散。
其战力何等恐怖。
钟馗的一呼一吸间,仿佛有粗气外冒,步步声如洪钟,驱赶着周遭一切鬼物。
他们的样貌威慑很强,相貌丑陋至极,黑胡盘枝虬节,不光是鬼,哪怕是人也不敢靠近分毫。
光看上一眼就让人心里发怵。
而且身材魁梧到有些超乎想象,头顶天花板,脚踩地毯,足以称得上顶天立地。
“快让他们走了吧,别伤及无辜了。”张启明看了眼两只钟馗,劝道。
李道年领会了他的意思,他是知道朵朵存在的,害怕钟馗不分青红皂白把朵朵给误伤了。
当时朵朵在唐渝被剑横脖前时,就准备随时帮忙来着,结果两只钟馗相继出现,吓的她直接躲照片里了。
“怎么……退?”李道年困惑。
“怎么一问三不知?”张启明被惊住了,看来他是对请钟馗这事毫无概念,完全是糊里糊涂就请了。
单就说一个就足以震慑许多厉鬼,何况他是请了两个,完全是小题大做。
“你就随便让他们走就行了。”张启明解释。
“好……”李道年用力抬起手,挥了挥:“退吧!”
两只钟馗迅即定在原地,将宝剑横于胸前,大喝一声:“得令!”
“嘭!”地一下,凭空爆燃出火光,身形便霎时消散了。
张启明叹口气,重重跌坐在床头。
唐渝双手放在他胳膊上,感受他的体温,生怕一会儿就驾鹤西去,彻底凉凉了。
“别睡啊你!”唐渝关心地望着他萎靡的脸色。
张启明苦笑出声:“放心吧,他死不了的,既然请的时候没暴毙那就死不了,让他歇歇吧。”
“这……”唐渝着急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张启明看着他四肢摊开的样子,苦笑着:
“不知道他从哪学来的请钟馗,估计是见你陷入危险,就病急乱投医了。”
唐渝看着他的脸,心疼又忐忑:“那……有什么副作用吗?你说的耗神气什么意思?”
“请钟馗是把特制的钟馗像烧成纸灰,”张启明讲述道:
“据说是要烧六种不同的钟馗像,而且要纯手绘,光这纸灰就很难制作,撒于空中,喷酒粉尘爆燃,方能请出钟馗化身,能帮人斩妖除魔。”
“他威力如此强大,代价也不小,要耗费人的神气,换句话说就是阳气。”
“中医上说缺了阳气,会精神不振,身困体乏,容易淤积出病。”
“他这样一下请两只,少了一大堆阳气,完全超乎他平时的流失速度,怕是得一段时间恢复了。”
“有什么办法补吗?”唐渝问。
“你好好照顾他,”张启明看着他虚弱的眼神道:“我也不清楚,你去网上查查,估计得吃点啥补的东西吧。”
唐渝点点头,想再和他说几句话,可看他那样,实在有些不忍心。
“还有啊,”张启明添道:“最近别和他那个……别让他看啥刺激性的东西,最好能和他分床睡,让他好好歇歇,应该管用。”
唐渝赧颜道:“我俩没住一起。”
“哦,”张启明意识到自己失言了:“那没事了。”
李道年听在耳里,却不知廉耻地攀上了唐渝的双手,她的手温润暖热,特别舒服。
唐渝看了眼自己的手,没做反抗,反倒握住他的双手,给他暖着。
虽然物理上不行了,可他心里还很倔强,不借着这次虚弱促进下感情那太浪费了。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女生的嚎啕大哭声。
“呜呜呜……你混蛋!呜呜呜……你怎么这样对我!”
是白冬的声音。
张启明起身打开房门,露出客厅的景色。
只见齐宇“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拉住白冬的双手道:
“学姐!我会对你负责的!昨晚你真的是被鬼上身了!”
白冬啜泣着坐在沙发上,身上裹着被子,左手拿着水杯,露出白嫩的肩头和脖颈。
“我真是看错你了!我就不该叫你出来!呜呜呜……你给我个解释!”
“冬冬,真的,你问他们!”齐宇用求救的眼神望着他们。
李道年哪怕累疯了,却还是有颗八卦的心,用尽全力抬起头,看向屋外,微笑着。
张启明站起身,向白冬解释道:“姑娘,你昨晚真是被鬼上身了,齐宇他不是故意的,那鬼是故意玩弄人感情的。”
“你看。”他把地上的狐狸尸体踢了过来。
唐渝不理睬他们,特别是那个齐宇,她的小腹还隐隐传来疼痛,李道年也因这件事萎了许多。
她还是爱憎分明的,只拉着他的手,不顾那边的死去活来。
一看屋里有那么多人,白冬更是吓到了,连忙捂紧身上的被子,往里缩了缩,眼泪决堤而下:
“你!你还不止一个人!呜呜呜……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冬冬,他们真是抓鬼的,我刚才看见女鬼了!”齐宇神色慌张:
“他们是刚来的,把鬼从你身上驱出来了!”
“你个骗子!你个骗子!呜呜呜……”白冬根本不信他。
“姑娘,你可以查酒店监控,我们都是早上刚来的,完全没对你怎么样,可以查指纹,绝对没对你动任何手脚。”
张启明苦口婆心劝道。
“是吧!”齐宇朝唐渝大喊:“你可以证明对吧!”
唐渝头也不回,白了一眼,瓮声瓮气回了一句:“哦!”
“冬冬,听话啊,快把药吃了。”齐宇搂住裹着被子的白冬。
白冬哭泣着挣扎:“滚!你滚啊!你们都滚!”
可齐宇却死死搂住她:“冬冬,你知道我的为人,我一直对你最好了,我承认我喜欢你,可我绝对干不出伤害你的事!”
白冬挣扎挣扎着不动了,满脸眼泪,却搂住了齐宇:“呜呜呜……我们还没到这个地步……还没到……”
齐宇轻轻拍着她的肩:“我对你负责,我娶你好吗?”
“呜呜呜……”白冬搂住他,泣不成声。
李道年算是看出来了,两人之间肯定是有什么故事,这个白冬和齐宇本来就有点感情,可能还没挑明。
昨晚她应该是约齐宇出来了,可被狐狸精一上身,直接拉快进度条,迅速通关。
齐宇懂什么,只知道自己喜欢的学姐突然主动褪去了衣衫,任谁欲望都得占领高地。
这一早清醒过来,发现自己一丝不挂裹在被子里,昨夜的事完全不记得了,竟然连保护措施都没做。
慌张害怕肯定会占满心头,哪怕自己对齐宇是有点感情的,也会无助和恐慌。
但好像齐宇人品平时不错,最后白冬还是信了他,哭泣地抱着他。
白冬在齐宇的安慰下,吞下了避孕药,向她讲述了昨晚和今天早上的经历。
张启明在一旁证实和安慰,这才多少让白冬放下了戒心。
毕竟真找警察来了,他们三人也说不清楚,难不成告诉他们真是来捉鬼了。
回头调查取证又拘留真是得不偿失了。
既然这姑娘对齐宇原先就有点喜欢,就当昨晚是个意外吧。
这谁能有什么办法呢?
就像那女鬼之前附身到的女人身上,那女人有艾滋病,传染出去是真的害人。
这一对儿至少身体干净,只要避孕措施做好,不算是特别大的危害。
只能指望齐宇回头好好安慰白冬了,对人家姑娘负责点。
“衣服。”白冬红着眼对齐宇说。
“好。”他站起身去卧房拿白冬的衣服,将内衣和外套拢在一起,递给了她。
接着,他和张启明一同走到屋内关上门,让白冬在客厅穿衣服。
齐宇看着这个叫唐渝的女生挽着床上那个男的手,纠结片刻,还是主动道歉道:
“诶!那个对不起啊!”
唐渝头也不回,重重哼了一声。
“我真没见过抓鬼的,而且……你们那样子,我……真以为你们要伤害白冬。”
“也幸亏是你们,不然不知道要发生什么悲剧。”
唐渝和李道年不语。
“你还疼吗?”齐宇看他们不说话,接着道:
“那一脚我是在气头上,感觉很重,要不去检查一下吧。”
“你很有钱吗?”唐渝冷声道。
“没。”齐宇说。
“那怎么来这么好的酒店?”
“是白学姐……是那个女鬼说,她说第一次要有仪式感,要选个好地方……”齐宇低下头惭愧道。
“这房间2300块钱一晚,都是我打暑假工和平时生活费省出来的。”
“但我既然做了,就该负责,我要带白冬出去看医生,看她受伤了没,没空陪你们去,我转你一千块钱吧,再多的实在没有了。”
“如果你们查出问题了,我愿意承担后续费用。”他郑重点头道。
说着他就掏出了手机。
唐渝嘴角微动,问道:
“你喜欢她吗?”
“喜欢啊,换其他人我绝对不会干这种事。”
“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还没成,但是我觉得学姐她喜欢我,我也喜欢她,她是我学生会组长,我们都是生活部门的,对我很照顾。”
“她之前谈恋爱谈到过渣男?”唐渝想起刚才齐宇问被鬼上身的白冬的话。
“对……那都是之前的事了,她早就走出来了。”
齐宇把手机递到她面前,准备加她微信。
“你加我师傅的吧,你转他就行。”唐渝拿起李道年的手机。
张启明捂脸憋住笑。
奶奶的,我看你刚才问那么多,以为是对人家男生心生同情了,还以为那钱不准备要了。
合着纯粹是八卦啊,乐子是乐子,钱反正得要是吧。
李道年拽了下唐渝的胳膊,想给她举个大拇指,心说不愧是我的好徒弟,办事有我的一贯作风。
他一贯秉承着有便宜就占,不占王八蛋的原则。
再说了,我们明明就是伤着了,我还丧失了好几天的性功能,这钱拿的绝对没愧。
做人就要自我一点,那么无私干嘛,别人的感谢能当饭吃吗,你是省长儿子还是啥?
“密码多少?”唐渝问。
李道年心里咯噔,想起早上在早餐铺上抢自己手机时的唐渝。
但此刻轮不得他纠结了,一千块钱啊!
“我生日。”他说。
唐渝熟稔地打上1228,解开了手机。
李道年做好了脱光身子任由千刀万剐的想法了,自己的脸和名分不要也罢。
你来吧!唐渝你要看就看吧,什么网盘,什么收藏,什么浏览器记录,你就看吧!
我不怕死啦!
结果唐渝只是打开微信,加了齐宇的好友,就放下来了。
虽然期间顺势扫了眼他还有没有和其他女孩儿聊天,尤其是那个叫徐双凝的。
没有,不错,唐渝很是满意,手握的更紧了一些,那就奖励你更多温暖吧。
“嘶……”李道年痛哼:“疼!”
“哎哟,”唐渝轻了些力道,一时兴奋没控制住,拍了拍他的肚子,以示安慰。
唐渝觉得他这样还挺好玩的,像个芭比娃娃一样任由她摆布。
想摆什么姿势摆什么姿势。
哪怕卸条腿好像也做不了什么反抗。
她心说,难道男生虚了都是这样吗?那还挺有意思的。
“好了。”齐宇说。
唐渝点开红包,一千块钱到账。
“哥,我给你转三百吧,”齐宇转头对张启明说:
“你没受伤,我也只剩这么多了,还得带白冬去检查,给她买点好吃的补补,三百就是我最大的努力了。”
他委屈道,没想到这帮人是真不跟自己客气啊。
“不用了,”张启明摆摆手:“你对人家姑娘负责,对她好点就行。”
“那谢谢您。”齐宇鞠了一躬。
李道年和唐渝对张启明同时在心里表示鄙视。
然后笑着对视一眼,还是你懂我啊哈哈。
不知什么时候,唐渝觉得自己和李道年变的一样有些贱贱的了。
这就是近朱者赤吗?
以后带朵朵还是我来吧,唐渝怕了。
有李道年这样性格的朵朵该有多可怕。
不敢想哦,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