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收回打量的视线,看向李连,“出什么事了?”
“这些人要劫持兰大夫。不知受谁指使,留了一个活口,正要带回去审。”
李连踢了踢躺在地上晕过去的人向周南示意。
“劫持?”
“怕是有人对殿下的腿起了疑心。”
李连就要上前把那人抬起,却突然踉跄两步,似受伤颇重。
周南一把将人扶住,看了一眼他身上的伤,“还是我来吧。”
他弯下腰,手臂施力,刚将地上的人抬起,呲的一声,匕首从腰侧刺入,只余把手留在外面。他手上动作一松,来不及抽刀,只能抬肘袭击,李连以掌格挡,手腕翻转间,匕首在体内转了一圈,又快速抽出,在他脖子上一划。
周南倒在了地上,一手捂住脖子的伤口看向眼前面无表情的人,满眼的不可置信。“为什么?”
因气管划破,他的声音含糊不清,但李连也能猜到他想说什么,没有回答。李连将人踢到一边,自己把那刺客丢进了马车里。
鲜血涌出,气息渐弱,直到确定周南没了生息,李连看向姜蘅,“这人起了疑心,留不得。”
姜蘅点点头,刚才周南的视线已经说明了一切。就在这时,马蹄声传来,二人以为来的人跟刚才那批是一伙的,忙转身戒备。就见打头的黑色骏马上,是那个数日不见的人。
姜蘅忙快步上前,东亭澜勒紧缰绳,翻身下马。姜蘅本想往他怀里扑,但想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多少有些辣眼睛,就站在原地没动。谁知东亭澜上前就一把将人揽进怀里。
直到亲眼确认姜蘅没事,这一路的心慌才稍减,天知道他听到护卫说姜蘅出了城,身后还有人跟踪时有多慌,虽然知道他的自保手段很多,但万一呢。
“好了好了,我没事。”姜蘅轻轻拍拍他的背,“还有事情没解决。”
东亭澜这才放开他,只是手还紧紧攥着。姜蘅想挣都挣不开。不是,都不考虑一下大家的观感吗。
李连震惊地看着两人又是拥抱,又是牵手,呆愣愣的,有些无措,主子跟兰大夫,竟然......算了,他拒绝往下想。
姜蘅看到他的神色,也不辩解,他没打算在李连面前暴露自己易容的事。
“主子。”
等回过神,李连上前就要向东亭澜行礼,被他一手拦住。
“这些年辛苦了。”
“不苦,一切都是值得的。”李连看向马车里,“这些人意欲挟持兰,兰大夫。还留了一个活口,要交给您处置吗。”
“人我带走了,回去就跟东陵煜说兰衡被人劫走了,剩下的事他会自己查到。”
李连没问为什么,捡起一旁的匕首在自己身上反手又狠狠划了几刀。东亭澜赞许地看了他一眼,他嘴角牵起一点,又很快压下。
东亭澜身后的护卫将马车里的人拖出,姜蘅递过去一包药粉,“给他闻闻,能晕得彻底点。”
护卫二话不说上前接过就打开包装怼到那人鼻子下,果然,呼吸更绵长了。
东亭澜又跟李连交代了几句,牵着姜蘅到了自己的马前,“上去。”
姜蘅翻身上马。眼见人坐稳,东亭澜脱下自己的外袍递到姜蘅手里,就翻身而上坐在了他身后。
其他护卫见状,也纷纷上马。
“把脸遮上,从今往后,这世上没有兰衡了。”
姜蘅听出对方话里的冷淡,心虚一阵,听话的将外袍罩在脑袋上,外袍宽大,几乎遮住了他的全身。东亭澜勾了勾唇角,这会儿倒老实了。
在离开之前,东亭澜看着李连,语气温和真挚:“李连,保护好自己,我们等你回来。”
李连红了眼眶,用力点了点头,又看向马上的其他兄弟,咧开嘴笑了笑,朝他们挥了挥手,就退到一边,目送一行人离开。
透过外袍缝隙,姜蘅看着李连脸上肆意的笑,阳光下,他的眼神格外明亮。原来这才是他真实的样子,而不是那个总是冷着脸的李侍卫。
等策马的速度加快,姜蘅被颠簸得有些不舒服,抓着东亭澜的胳膊借力,一点点调整着坐姿。头顶好像传来一声闷哼,混在风里,听得不太真切。
他继续挪挪挪,突然腰间一紧,视线里,是东亭澜青筋暴起的手背,他忍不住伸出一指描摹,腰上的动作又重了几分。
隔着衣袍,东亭澜低头贴近他耳畔,“小世子别在这里招我。”
姜蘅疑惑,姜蘅恍然。一抹红浮上耳尖,又往后移了几分,感受到身后沉下来的呼吸,他恶劣的笑了笑,就窝在人怀里不动了。
东亭澜垂眼打量怀里的人,眸光幽暗,小世子是不是觉得他太好欺负了。轻笑一声,踢动马肚,疾驰的速度更快了。
886一脸惬意的看着两人,这怎么不算骑马play呢。
等下了马,姜蘅掀开外袍,就见他们并没有回皇子府,而是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是哪里?”
“莫梧的一处私宅。”
东亭澜拉着人往一处院子走,又找人备了衣裳和热水。经过城郊那一场打斗,姜蘅身上早就灰扑扑的了。
等热水的间隙,姜蘅背对着东亭澜,假意用清水处理掉脸上的易容,毕竟顶着现在这张脸不方便他跟东亭澜贴贴,有碍观瞻。
等姜蘅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就挨到东亭澜身边待着,都快把人挤下榻了,东亭澜被他这副样子逗笑,将人揽到腿上跨坐着,也不在意衣服上被蹭了灰。总归等下也要洗的。
姜蘅真的很喜欢现在的坐姿,搂着对方的脖颈,微微低头就能搭在他肩上,也不费力。各种意义上的。
直到天黑,姜蘅被放开,他后悔了,不该在马上那么招惹东亭澜,感觉身上都快被泡皱了。要是886没被关小黑屋,听到姜蘅的心声,它一定替他补上一句:下次还敢。
东亭澜一直轻抚着他的背等他缓过来,视线突然扫过他头上那条松松散散的发带,一想到这几日都是别人为姜蘅束发,他眉眼一沉,把发带扯落扔在地上,又翻身压下。
直到撑不住睡过去,姜蘅都没搞清东亭澜为什么突然又反水了,明明说了今天就到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