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您莫不是在开玩笑吧?”
当听到窦娥的名字,张驴儿心里一怔。
但很快又平复心绪,勾起一抹冷笑。
“窦娥因为下毒谋杀小人的父亲,两年前就已被知州大人判处斩刑。”
“这世上哪有儿子毒死老子的道理呢?”
“现在大人却说窦娥要告小人,难道是窦娥的鬼魂告诉你的?”
他语带不屑。
“小人倒想问问青天大老爷,窦娥现在在哪儿呢?”
显然张驴儿根本不相信所谓的窦娥冤魂。
倘若她当真冤魂不散,早就找自己复仇了,何必等现在。
“哼哼!”
包拯轻蔑地哼了两声,用力拍响惊堂木。
“本府如果不让你开开眼界,谅你也不会轻易招供。”
“来啊,传窦娥上堂对质。”
他不想和这样一个泼皮无赖浪费太多时间,直接切入了正题。
“传窦娥?”
众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犹如炸开了锅。
“我没听错吧!”
“窦娥不是早就死了吗?”
“这是怎么回事?”
“钦差大人不会是弄错了吧?”
现在是深夜,寒风呼啸,天气冷冽。
提及窦娥的名字,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周围弥漫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
在众人的惊愕中,窦娥的身影穿过人群,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公堂之上。
身着素色囚服,身形苗条,长发如瀑,面容姣好。
脸色苍白得如同白纸,没有一丝血色,看起来既诡异又令人恐惧。
尽管如此,从她的轮廓和五官中,仍可窥见她生前的美丽。
只可惜,自古红颜多薄命,天意似乎总是对恶人更为眷顾,对好人却更加无情。
天不佑善人佑恶人!
“窦娥!”包拯沉声呼唤。
“民女在!”窦娥正色回应。
“张驴儿说害死他父亲的人乃是你,你可愿和他当面对质。”
“民女愿意!”
“既如此,本府以天眼之力,除去他眼中污秽,让他和你相见。”
包拯与窦娥简短交流后,便启动了他的天眼能力。
在旁观者看来,他似乎只是在对着空气喃喃自语。
这奇异的场景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不寒而栗,皮肤上泛起了鸡皮疙瘩,头皮发麻。
大家不禁疑惑,这究竟是鬼魂的显现,还是包拯自编自导的一场戏,旨在吓唬张驴儿。
就在这时,包拯额头上的月牙印记散发出一道银色光芒,明亮如月。
张驴儿的眼睛仿佛被强烈的阳光刺痛,突然间眼前一片黑暗。
当他再次恢复意识,睁开眼睛时——
只见昏暗的公堂上,烛光摇曳不定。
在模糊的视野中,一个人影逐渐变得清晰。
一个头发凌乱、面色苍白的身影,赫然呈现眼底。
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要吞噬他的血肉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妈耶!”
张驴儿吓得大声喊叫,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来显灵,急急如律令!”
他的脑袋里忽然一片空白,直接在公堂上念起了咒语,请求太上老君的保佑。
而众人看到他这副神态,也是吓得不轻。
如果说青天大老爷包拯是自导自演,那张驴儿又是怎么回事呢?
衙役们一个个腿肚子发软,抽筋似的不由自主地靠拢起来,都往后退缩。
“包大人,下官突然肚子不舒服,暂且告退!”
知州范统哪里见过这等离奇的场面,吓得一溜烟就走了。
只有通判冯文斌,死要面子,硬着头皮坚持。
但额头上的冷汗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显示出他内心的恐慌和不安。
没想到,包大人果然将窦娥的冤魂给招来了。
只是,自己为何看不到?
“张驴儿,你可还认得我?”窦娥怒视张驴儿。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窦娥的眼神,犹如一把锋利的宝剑,眼珠里如同在流血,可怖至极。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来显灵,急急如律令!”
张驴儿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哪里敢接窦娥的话,一味地念着口诀咒语。
啪!
惊堂木响彻大堂。
包拯生怕窦娥把张驴儿给吓死了,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反而没法给她翻供,所以让窦娥先退了下去。
窦娥依旧化作一道阴风,消失在公堂。
张驴儿惊恐的内心,此时才稍稍得到平复。
“啪”的一声,惊堂木再度炸响。
“张驴儿,你还不肯招供么?”
张驴儿现在哪里还有方才的刁钻顽劣,就像是经霜后的茄子,整个人都蔫了。
“小人要是招供,可否免死?”
包拯好笑一声:“你身负两条人命,罪责难逃,无法免死。”
“不过你若是知错能改,坦白招供,在阴间也能积攒一些功德,可少受些苦。”
在过去,张驴儿自然不会相信阴间的存在。
然而,目睹窦娥的鬼魂出现,由不得他不信世上有因果报应的存在。
强烈的恐惧下,张驴儿不敢有丝毫隐晦,将所有的事实和细节一五一十地坦白。
原来,害死张老汉的砒霜,乃是从赛卢医那里买到。
张驴儿又贿赂了当时的知州桃杌,陷害窦娥。
如今,案情终于真相大白!
前任知州、现任江州府尹桃杌,看到张驴儿招供后,变得惊慌失措起来。
他气急败坏地辩解道:“你这个刁民,本官何时收过你的银子,竟然敢诬陷本官!”
桃杌满脸惶恐,就像一条被惊吓到的狗一样,在公堂上狺狺狂吠。
啪!
惊堂木的声响打断了他的吠叫。
“证据确凿,你还敢抵赖?”
“再敢多言,搅扰公堂,休怪本府掌嘴!”
“你敢?”桃杌都惊呆了,一脸不忿地向包拯。
“有何不敢?你可是要试试?”
看着包拯那副不怒自威的神态,桃杌瞬间心虚了。
毕竟,现在他是虎落平阳,龙游浅底,不得不服软,且让包拯嚣张,看他能横行几时。
自己乃士大夫,谁敢动自己?
包拯冷哼一声,随即转向张驴儿,让他在供词上画了押,然后吩咐抬上狗头铡。
“张驴儿,你本是泼皮无赖,机缘巧合之下进入了蔡家。”
“然而你贼心不死,贪图寡妇窦娥的美色不说,甚而图谋蔡家的财产,其罪一也!”
“下药毒杀蔡婆婆未遂,不想却害死了自己的生父,其罪二也!”
“收买知州,陷害窦娥,以致窦娥枉死,楚州亢旱,其罪三也!”
“本府依大宋律令,判你铡刀之刑!”
“来啊,狗头铡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