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圣七年,即公元1029年。
八月的秋日,空气中已弥漫着一丝凉意。
定远县。
包拯上任已逾两个月。
在他的治理下,定远县的农业与商业逐渐复苏。
皮熊一案中,包拯并未被罢免,反倒是陷害他的两位朝中高官——吏部尚书和凤阳府尹——遭到了贬职。
这一事件也促使朝廷大臣们重新评估包拯的能力。
他们意识到包拯背后有八贤王的支持,因此对他心存忌惮。
这也让包拯在定远县得以大展宏图。
无论背后有多大的势力,只要违法乱纪,欺压百姓,包拯绝不姑息。
短短两个月,他已斩杀了三名横行乡里的地主。
在百姓心中,包拯几乎成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受到广泛的爱戴。
一时间,县内无人前来申冤。
包拯还成功召唤了智囊公孙策。
公孙策曾是一名落榜的秀才。
在参加乡试时,他的试卷被考官调换,导致他名落孙山。
满腔抱负化为泡影,公孙策发誓永不踏入官场,转而成为一名游方郎中。
然而,在包拯的召唤下,他成为包拯的幕僚。
得知公孙策的遭遇后,包拯让他撰写了一篇文章呈递给八贤王。
八贤王随后推荐他担任主簿,终于给了他一个施展才华的机会。
因此,公孙策对包拯感激涕零。
论才华,公孙策学识渊博,记忆力惊人,医术高超,堪比状元。
担任文案主簿后,他更是勤勉尽职,提出了许多有效的治理策略。
包拯视他为知己,大小事务皆向他咨询。
这天夜晚,明月高悬,秋高气爽,夹杂着丝丝凉意。
只见一名衣衫褴褛的老者,蜷缩着身体,手持拐杖,怀里夹着一个漆黑的脸盆,急匆匆地赶往县衙。
到达县衙门口,他放下脸盆和拐杖,拿起鼓槌,咚咚地敲响了大鼓。
鼓声传遍整个县城,顿时狗吠声此起彼伏。
“他妈谁啊,半夜三更击鼓,是不是有病!”
已经入睡的值班衙役被鼓声吵醒,满腔怒火。
“白天不来,偏要大半夜来,真是的,这是不让我们活了。”
自从包拯上任以来,衙役们就没有轻松过。
除了处理日常事务、抓捕盗贼、巡逻等,他们还得按照包拯的要求修桥铺路,每个人身上都有任务。
每个衙役都要负责十户人家的扶贫工作。
衙役们的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如果不是县太爷给他们涨了薪水,他们早就辞职不干了。
而此刻,正是衙役们睡得正香的时候,好梦被吵醒,心情能好受才怪。
可没办法,县太爷勤政爱民,只要有人击鼓,就必须升堂问案。
一旦稍有懈怠,迎接他们的就是毫不留情的责罚。
虽然,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半夜击鼓的,可也怕挨板子啊!
只得不情不愿地去开门。
咯吱一声,王春、李福打开房门。
看了半天才发现是个牢头蹲在墙角。
“死老头,你大半夜的击什么鼓,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王春没好气的骂道。
老头将嘴咧了咧,脸上闪过一丝惧色,“对不住二位爷了,实在是小人有要事要见太爷!”
王春道:“有什么事不能白天来,非得大半夜来,我看你是有病。”
老头心里也知道,大半夜的来告状委实有些不对,脸上感到有些过意不去,连连给衙役道歉。
解释道:“我这案子,白天断不了,只有晚上才能断。”
见他说得这么玄,王春和李福都不禁吸了口凉气,感到可笑,“你什么案子,白天断不了,非得晚上才能断?”
老头道:“现在不能说,见了太爷才能说。”
王春更是气急败坏,以为遇到了一个疯老头,就没多问,随即将他带入县衙。
另一边。
包拯也早已被鼓声惊醒,心里也是无语。
身旁的婉儿道:“老爷,谁半夜击鼓,您要升堂吗?”
“当然!”包拯不假思索道。
说过的话,就要履行,否则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而且,包拯也好奇,这大半夜还有人击鼓,案子一定不简单。
随即爬起来,婉儿替他更了衣。
刚打开房门,便见展昭和公孙策已经走来。
“大人!”两人一拱手。
公孙策道:“有人击鼓鸣冤,是否升堂问案!”
“深夜击鼓,想来一定是有巨大冤情,公孙先生,即刻传令升堂。”
“是!学生这就去传令!”
随后,包拯就在展昭和王朝几人的簇拥之下,来到公堂。
值班的衙役也全都不辞劳苦,来到公堂列定,却是一个个打着哈欠,疲惫不堪的样子。
啪!
包拯拍响惊堂木,“将击鼓之人带上堂来。”
衙役们也振作精神,口喊“威武”,手中水火棍不停触地。
深夜中,公堂显得格外的肃穆和庄重。
须臾!
王春和李福带着老头来到。
“草民张别古,叩见青天大老爷!”张别古战战兢兢跪下。
包拯看了他一眼,须发皆白,已有六十岁的年纪,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个脸盆,心里也是很疑惑。
“张别古,你深夜击鼓,有何冤情,状告何人?”
张别古道:“回大老爷,不是草民要告状,而是这个盆儿有冤情要说,草民只是替他跑腿儿!”
将脸盆往地面一放,前面推了推,似是在说,这件案子和他无关,别问他,问这个盆儿。
瞧着他如此离奇的举动,所有人都是诧异万分,面面相觑,感到匪夷所思。
脸盆告状?
这也太离谱了吧!
公孙策和包拯早已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一脸懵逼。
班头耿风被打扰了好梦,心里本就不快。
此时见他胡言乱语,竟敢扰乱公堂,不由发怒。
“张老头,这不就是个脸盆,你说是它告状,你当公堂是你家开的?”
衙役们也跟着附和。
“我看这老头就是疯了,存心扰乱公堂,戏弄太爷!”
“这大半夜的,你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张别古被衙役吓得浑身打颤,叫苦连天:“青天大老爷,冤枉啊,草民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戏弄您啊!真是这个盆儿要告状。”
瞧着他郑重的样子,包拯也以为遇上了精神病患者,耐心问道:“张别古,你说这盆要告状,他有何冤屈?”
张别古摇摇头:“这个草民就不知了,他说只要见到包大人,包大人就会替他沉冤昭雪。”
说完,张别古随即对着面前的盆喊道:
“盆呀!你不是有冤要申吗?”
“你见到包大人了,干嘛不说话!”
“盆儿,说话!”
“盆儿,盆儿……你可别害我啊!”
灯火在公堂上随风摇曳,映照着张别古对着盆喃喃自语的身影。
公堂内一片死寂,令人感到不安,仿佛所有人都被刺骨的冷风所笼罩,感到一阵寒意。
胆怯者甚至感到头皮发麻,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