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奈迈尔坐在书桌前，静静地望着窗外，倾听海浪的声音。
房间的隔音不错，但仍旧能听见海浪不时拍打在船身，不过他也不是很在意。
这么晚还醒着，并不是因为海浪吵闹，而是因为担忧。
回程之路是混沌的，
一方面，要顾及的人太多，就算要削去目前身为赏金猎人的摩罗斯与德墨忒尔，也还有塞壬、乔纳森和艾琳娜，
三人中只有一人是替身使者，乔纳森只是波纹斗士，能否看见替身还是个问题。
另一方面，敌人藏得太好，刻耳柏洛斯、塔尔塔洛斯之类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大菜不仅暗藏幕后，还有着看不清的度量；
尤其是两位神选会顶点之人，一个是到现在都没见到真身的神主莫奈克斯，另一个是几经试探却还是一团迷雾的神父赫尔墨斯。
奈迈尔揉了揉太阳穴，他知道必须得做点什么来打破这僵局。
不过首先，是要搞清楚船上有没有其他神选会的人。
……
不久前。
摩罗斯和德墨忒尔借口自己有生意伙伴在船上走丢，双方都没有电话，成功说服两位船员帮忙寻找。
经由摩罗斯三寸不烂之舌的百般忽悠，
船员们最终同意以三百块的价格成交，在摩罗斯和德墨忒尔分别在游轮一共四层寻找时，由他们站在两个楼梯口记下每个路过乘客的样貌。
对此，两位船员还疑惑问道：“为什么不直接广播寻找呢？而且你们既然是生意伙伴，就至少知道名字吧？由我们帮忙喊一喊也……”
“呃不不……”摩罗斯的额头留下一丝冷汗，“你们应该懂的吧……有些生意他……呃呵呵……”
“奥~”俩五大三粗的船员了然地点点头，用手肘拱了拱摩罗斯的胳膊，用理解的眼神看着摩罗斯。
“当然当然，我们会帮忙的，不过记得不要去货舱、燃料室之类的禁止区域，不是我们的人就不让进的，可别被赶出来。”
德墨忒尔在一旁偷笑，估计他俩已经把摩罗斯当成是卖那啥的了，真是多亏了摩罗斯敢说啊。
摩罗斯回头瞪了她一眼，催促：“笑什么，快走了快走。”
“知道了哈哈……”
……
餐厅入口处。
两个熟悉的脸出现在人群中，向四处环顾着。
二人分别从两个方向的楼梯走上来，显然是在找什么人。
起身不久的男人站在楼梯侧面的走廊，见状忽地一愣。
片刻，他按住帽子，转身向后走，
穿过餐桌，走进厨房。
……
“原来这才是第一幕……
我的到来，仅仅是补上 了主演。”
……
找遍四层，
摩罗斯掏钱打发走仍然热情地想要继续帮忙找人的两个船员，靠在走廊墙壁边，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怎么，没找到人你反而还更烦？”德墨忒尔疑惑道。
如果撇去奈迈尔确认过死亡的波塞冬、塔尔塔洛斯、刻耳柏洛斯，甚至是没有存在感的某相机男，
再加上，要是剩下的神选会人手里，没有其他后来加入的替身使者，
那么，
明明二人这一轮搜寻，是成功排除了神父和神主在船上的可能。
那为什么摩罗斯又反而很头疼呢？
摩罗斯看了她一眼，缓缓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隐约有种……
你知道，之前，在面对莫奈克斯的时候，我的能力被神之箭压制了。”
“……会不会只是你累了？”德墨忒尔脸色一变。
难道莫奈克斯在船上，但二人没发现？
可是四层都搜过了，可能会没发现吗……
是易容？还是躲起来了？
如果对方在船上，岂不是在说，对方很可能知道二人的动作，从而选择了躲避？
摩罗斯抿了抿嘴，没开口，只是摇头。
片刻，他从墙边起身，走向通往楼下的楼梯：“先去告诉老板吧，不太对劲。”
……
“人数没问题，但是你觉得不对劲？”
“嗯，直觉上不对劲。”摩罗斯双手抱胸，皱着眉。
奈迈尔托着下巴，眨了眨眼：“你们搜过四层的全部位置了？”
“……这，应该搜过了，除了说过不能进入的地方外，都……”摩罗斯一边说着，一边在脑中回忆自己和德墨忒尔的搜索路线，忽然声音一顿。
“德墨忒尔？”
“啊？”德墨忒尔不是喜欢动脑的类型，此时才刚刚从发呆中回过神来。
摩罗斯看向她，用怀疑的语气道：“我们……应该没搜过厨房吧？”
“没啊，但是厨房应该不让进吧？”德墨忒尔理所当然道。
摩罗斯瞳孔一颤。
不对，这个惯性思维问题很大。
为什么二人会觉得厨房不让进？
这艘游轮有不少大老板登船，其中很多人都是带私厨的，而厨房内的分布是将后厨与私人餐区分开，唯有后厨不让进。
——正是因为后厨不让进，所以二人惯性思维地认为整个厨房不让进了，是吗？
摩罗斯暗道不妙。
那种自己替身能力被隐约屏蔽的感觉，恐怕并非错觉。
“怎么了吗？”德墨忒尔见摩罗斯的表情好像墨鱼，颜色变了又变，也感觉到了不妙。
“我们漏了厨房，准确地说是漏了私人餐区。”
“……应该……不会吧？”德墨忒尔一愣，扯出一个笑容，“要是真在船上，岂不就是说神父和神主完全知道我们在干嘛？！”
“恐怕是的。”
……
尽管迟了这么久，要是神父和神主真的在船上，那也应该早就离开餐区了，但奈迈尔还是决定去餐区看一眼。
推门进入，深夜里，只有三两个商人打扮的人还在角落的一桌谈着生意，其余的桌子都空了，擦得很干净。
奈迈尔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角落的几人，确认不是摩罗斯描述的两副面孔，姑且将几人忽略，径直走到了点餐口。
“叮~”
轻轻敲响餐铃，一个光头顶开挡住点餐口的布，探了出来。
“是要夜宵吗？稍等，来点清淡的如何？今天的食材不多了。”
奈迈尔轻轻点头，看着光头将两块充当窗帘的布系在两侧，便侧头看向厨房内。
“奥，先生，剩下的食材没有放在这，我去替您拿来。”光头尴尬一笑，转身离开。
奈迈尔只是随意回应了一声，便继续向内看去。
——有一个人在角落不知道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