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办公楼。
刚刚处理完公司的一切，并建立了新的高层人手的奈迈尔伸了个懒腰，正要上渡轮和其他地方来的商人商讨一些事务。
——在这段时间，他忙于处理公司内部问题，基本没有进行过和其他公司的交流，估计他们都耐不住了，得去敲打敲打。
“砰！”
忽然，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甩开门冲了进来，不顾自己松散到会随着跑动而拍在自己脸上的领带，就把一封信递到了奈迈尔面前。
“老板！是家里送来的！”
“不是和你说过了，衣服，外表，随时记得整理。我知道你无所谓，但是这样能给别人带来好印象，哪怕就当是为了我能看你看得顺眼。”奈迈尔接过信，瞥了他一眼。
这人是他的秘书，皮埃尔·t·p·汉德森，一般都叫他的小名唐尼。
虽然这家伙大部分时候脑子不太聪明，但以前那几个秘书能干的事，他都能干得很好，而且的确足够忠心。
所以奈迈尔也没有太苛责对方，偶尔乱来一点倒也没什么。
见他喘着粗气整理衣服，便翻过信件的正面，打算看看是谁寄来的。
——乔纳森·乔斯达。
“？”奈迈尔抬眼与唐尼对视，“刚刚送来？”
“是的。”唐尼一边忙着打领带，一边点头，“加急的。”
奈迈尔点点头，翻开信快速过了一遍。
“那行，叫上那几个，让他们替我去谈，不过记得告诉他们，这笔生意不重要，重要的是把乔治原本的关系建立起来，让他们在对方的舞会上露个面就行。
备个船，我要回去一趟。”一边看着信的内容，奈迈尔一边对唐尼吩咐道。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你不用跟来，我不在这里的时候，你暂替我的位置……不，等等，我会联系这个人，你依旧暂替位置，等我的吩咐。”
“是，但是如果有决策的话……”
“用电话，我记得电话不是已经通了很多地区么，那玩意很方便。”奈迈尔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嫌弃他的智商，“你不会是想写信吧？”
唐尼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嘿嘿笑了两声。
奈迈尔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和家里习惯用信来往，但必要时也是会用电话沟通的，只是一种纪念而已。
他看了眼信上乔纳森提到的关于某个值得信任的男人的文字，起身推门离开。
乔纳森信任的人，他也会一同信任，但至少得先见一面。
……
三日后，乔斯达宅邸再次迎来了一次聚会。
这次聚会，一是庆祝奈迈尔接手公司后的完全稳定，二是欢迎奈迈尔回家。
碍于此时食人怪物的传闻正愈演愈烈，所以来的人并不多。
——虽然在奈迈尔看来，贵族庄园之类的地方并不会出现这种东西，但那些怕死的老爷们可是信得很，甚至不少人都去拜了那些平日里一个月都可能骗不到一个人的占卜师了。
在公司这些年，奈迈尔也不是没遇到过有本事的人，从手下闹事的几个事件里，他原本就因一些细节而对这个世界的体系有着怀疑，尽管那些人的手艺都不怎么高，但确实是给他露了一手。
所以几个月之前，在得知利物浦和伦敦也有不少占卜师、僧侣之类的人的时候，他也尝试过到他们的店里去结交一番，却发现全都是些骗子。
所以从奈迈尔的视角上，那些老爷们与其信那些占卜师，倒不如真来一次聚会，和自己搭个关系。
做生意嘛，要是合作伙伴死了，他也会很伤心的，多少也会为对方备个保镖，这不比骗子好使？
聚会桌边，奈迈尔拿着一杯并未喝过的红酒，靠在盖着精致桌布的桌子上，静静地观察着现场的所有人。
——他的精神似乎一直在成长，自从“那一天”起，就一直这样。
起初是因为身为小孩，精神力本就不起眼，因而没发现这个现象，但到了现在，他的精神甚至足以反过来支撑他的肉体接连几天都不用睡觉。
到这种程度后，每天的增长就异常明显了起来，想不注意都难。
最近的几天里，奈迈尔甚至隐约能看见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的特殊气流。
——倒不一定是气流，只是看起来隐约在向四周流动而已。
要说外形的话……鬼魂？甚至灵魂？
在对付过一些借助了神秘力量意图逃罪的公司旧高层后，奈迈尔也对自己产生过幻想，但这些能力只是到此为止，至今他都没发现什么进一步的使用空间。
“奈迈尔。”迪奥拎着个酒瓶，走到奈迈尔身边，在打招呼前一刻，大概是想到了奈迈尔不让他喝太多酒，便连忙和桌上的酒杯换了一下。
奈迈尔瞥了他一眼：“要是那个酒瓶不是限量款，我或许就信了。”
迪奥愣神，低头看去，只见一桌子的酒虽然谈不上便宜，但至少未曾见过哪一瓶会贵的出奇——也是，小聚会而已，随便应付点得了，真正的好东西还是给自家用的。
况且，在奈迈尔附近的几瓶酒根本没开过，突然多出一瓶又是限量又是开过的高端酒，甚至都不需要猜是谁放的。
迪奥只好把酒杯放下，大方地拿起酒瓶灌了一口：“你那边没事了吗？”
“嗯，告一段落了，这次回来会留很久。”奈迈尔捏了捏眉心，将眼神从迪奥身上挪开。
在他的视野中，迪奥身上正缠绕着比其他人更浓厚的黑色虚影，看起来很不妙——闻起来也是，那个气味很奇怪。
奈迈尔对所有人的味道都有判断，其标准，是自己身上的味道。
自己是无味的——他这样认定。
——纯白的气流，难以察觉的味道，奈迈尔很难判断自己身上的味道该如何归类，就只能将自己定为了标准。
而在标准之上，就比如不远处的乔治，如果以数轴划线，以十为顶，那么乔治是正五。
比如身边的迪奥，至少为负五，具体到多少，不好说，因为他身上的味道正在不断变重。
还有另一个角落，据说是迪奥从律师事务所带来的秘书，一名矮小的东洋男人，温青，他身上大概是负四。
这些味道和颜色代表着什么，奈迈尔不得而知，但他本能地对象征着负面的颜色感到厌恶。
迪奥没察觉到奈迈尔脸上的异色，只是轻声开口：“奈迈尔，我不再杀人了。”
“哦？”奈迈尔模棱两可地点了一下头，“那很好。”
“嗯……听爸爸说，妈妈给你写了信……”迪奥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伦敦出现了食人怪物，很多人都说是吸血鬼……”
“怎么，你是在害怕？”奈迈尔看了眼手中始终没喝过的红酒，随手放回桌上，懒得装作自己爱喝。
“怎么会，只是……有人说这是人为的。”迪奥被奈迈尔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时又赶紧笑了笑，心虚却狡黠道，“貌似又出现了新的杀人魔，甚至不止一个……”
“最近在家里待着吧，我去查查。”奈迈尔回头看了眼迪奥，表情上就好像在说“果然你还是怕了吧”。
迪奥嘴角一撇，扭头离开。
“啰嗦，难道我不要工作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