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娟丽气势汹汹来到南院,语气尖利:“贱人你给我住手。”
春香等人见大小姐来了,顿时如遇救星,哭诉道:“小姐,救救奴婢们吧,二小姐简直疯了!”
虞娟丽本来只是听丫鬟通报,等亲眼见到春香几人的惨状,脸色一沉,怒火中烧。
打她的人,就是打她的脸!
她咬牙切齿道:“二妹妹,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动我院里的人!”
虞苏淡然扫了她一眼,语气冷淡:“你管不好她们,我自然替你管教。”
虞娟丽冷笑,脸上带着十足的轻蔑:“你算什么东西?敢管我院里的人!”
虞苏闻言,“我不算什么,可今天这事儿,你来了也不好使,我打了便打了,你能如何?”
虞娟丽一听,脸色铁青,气得抬手便要扇虞苏一个耳光。
可谁知虞苏却早有防备,身形一侧,不仅轻巧躲过。
还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捏得她手骨作痛,动弹不得。
“你丫鬟的命是命,我丫鬟的命就不是命了?只有你这种刁主身边才能出这等刁蛮奴婢。”
虞娟丽气得浑身发抖,却挣不脱虞苏的手,“你还真敢动我!今日我定要叫你吃不完兜着走!”
“是吗?”虞苏冷然道,手上的力道丝毫未减。
虞娟丽疼得冷汗直冒,面色铁青,而虞苏的另一只手忽然猛然扬起,眼看就要落下。
“住手!”严厉的声音打断了这一切。
虞苏侧目望去,小院门口站着三人,一人她从未见过,另一人却正是卫夫人
理论上来说是她未来婆婆。
事情没有真正尘埃落定,一切都说不准。
虞苏压根不想做续弦,是以丝毫不慌,也不打算演戏。
虞娟丽见母亲来了,似乎找到了靠山,瞬间嚷嚷起来:“母亲,你看看她,连长姐都敢动手,简直目无尊长,一点规矩都没有。”
秦夫人和卫夫人对视一眼,卫夫人面上虽未有什么表情,目光却透露着不赞同。
秦夫人则若有所思,她知道虞苏是卫夫人看中的人选,于是开口道:“不如先听听虞二姑娘怎么说?”
卫夫人点头:“你母亲也不是那种不辨是非之人,你们好好说说。”
虞苏目光冷沉,站得笔直:“她的丫鬟三人联合起来,差点谋害我的丫鬟,身为主子,我不觉得我该忍气吞声。”
虞娟丽怒不可遏,声音尖锐:“你血口喷人!你的丫鬟活得好好的,这不过是丫鬟之间的打闹,偏你小题大做,颠倒黑白!”
虞苏冷冷反问:“小题大做?她们将秋实打得脾脏破裂,险些一命呜呼,这就是所谓的打闹?依我看,分明是蓄意谋害。”
虞娟丽的脸色青白交加,正欲反驳,春香等人急忙跪地哀求:“夫人明鉴,我们绝无此意!不过是无心之过罢了……”
虞苏:“无意?那便请几位夫人亲自去看看秋实的惨状,看看到底是无意还是故意。”
秦夫人眉头微皱,卫夫人则轻轻点头。
对张氏道:“也不能只听一面之词,还是先看过那丫鬟再说。虞夫人觉得呢?”
张氏自然不好拒绝二人,只能点头同意。
秋实早已听到外面动静,李嬷嬷赶紧对她使了个眼色。
“傻丫头,忘记嬷嬷跟你说的了吗?”
秋实睁大眼睛:“没忘记。”
三位夫人步入耳房时,只见秋实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身上血迹斑斑,气若游丝。
似是听到众人到来,秋实吃力地动了动,手触及到伤口,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枕头。
李嬷嬷在一旁哭得厉害。
老人家头发花白,满脸悲戚,见到此情此景,卫秦两位夫人当即红了眼眶。
尤其卫夫人,信佛之人,慈悲为怀。
秦夫人心头微动,张氏则脸色难看。
两人瞧过,心中已有决断。
确实是春香几人下手太狠了。
无怪乎虞苏失控,私自用刑。
张氏见二位夫人脸色松动,心下暗道不好,连忙开口道:“既然是春香几个有错在先,你为何不禀报而父母,而是擅自动手?”
虞苏听罢,目光带着几分嘲弄,“禀报父母?我与大姐姐在您心中的分量并不相同。若真有心维护,何至于让我至今在府中无依无靠?随便一个丫鬟也敢欺辱我。”
她顿了一顿,目光扫过在场的两位夫人,继续道:“况且,丫鬟们平日里小打小闹,我从不计较,可这次是险些丧命之事。若是秋实真的死在了她们手中,难道再去禀报就能挽回一条人命吗?难道我这做主子的,连为自己的丫鬟主持公道的权利也没有?”
张氏脸色白了,作出一副委屈模样,假装抹了抹不存在的泪水,“我便知道你心中对我误解颇深。瞧你说的话,真是伤透了我的心……”
卫夫人虽觉事出有因,但仍无法认同虞苏的做法。
她素来喜好佛法,向来讲究宽恕和慈悲,开口道:“苏丫头,凡事不必太过。佛家讲求宽恕,心存慈悲,才是化解怨怼的正道。如此针锋相对,恐怕只会加深仇你们姊妹间的误解。”
虞苏道:“卫夫人,我也曾读过《地藏经》,我记得里面有句,叫菩萨畏因,众生畏果。
她们作恶在先,今日所受,不过是应得的果报。舍利弗为被欺凌的妇女主持公道,佛陀弟子也从不容忍恶行。我为自己的丫鬟讨回公道,有什么错的吗?”
卫夫人本想用佛理劝导虞苏,却不料被她反唇相讥。
好厉害的一张嘴!
真若是成了婆媳,自己岂不是被媳妇拿捏。
一时之间,卫夫人犹豫婚事要不要继续议下去。
张氏见状,假意道:“二丫头,你这话可太伤人心了。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商量呢?
都怪我教养不力,让二位夫人跟着操心,实在惭愧。待此事处理完,我定当赔罪。”
虞娟丽见母亲软下了态度,对虞苏冷哼一声,“你私下用针扎人,这就不过分了?小小年纪,心思竟如此狠毒!”
虞苏言辞犀利,“《论语》云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对待善人,我自会回报德行,但对恶人,若我今日姑息,便是纵容恶行。今日教训她们,不过是给她们一个警告,免得她们日后得寸进尺,变本加厉。”
虞娟丽被她一番话堵得脸色发红。
虽然气势落了下乘,可目的达到了。
没有哪个做婆婆的喜欢强势的儿媳。
纵然虞苏有理,可她这样做终究有损名声。
且叫她得意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