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崔巍惜根本就没有停手的打算,再次拿起自己双刀乘胜追击。链条被他使的哗哗作响,时清灼只好尽力抵抗。
但是他真的小瞧了眼前的人。
双刀不停的挥砍在御风上,时清灼手上动作根本不敢停歇,用力将刀刃击飞,但鬼头刀因为有着锁链的原因很快就能以另一种想不到的形式进攻。
他用着锁链驾驭着双刀,看的人眼花缭乱,露出破绽。
时清灼大口喘着粗气,崔巍惜双手不停的抡着锁链,刀尖触地激起一片飞石。
秦怀诺眼见不对,立刻出声喝止:“够了,是你赢了,我们会去求陛下收回旨意的,快停手!”
可是那人只是狰狞的笑着,看着眼前的时清灼,左手的鬼头刀立马掷出。时清灼本想抵挡,但刀刃却离他而过,随后转了个弯从另一边飞来。
他迅速抵挡,但锁链此刻已经将他束缚。崔巍惜的另一把刀带着锁链从另一个方向砍来,尽管没有伤到他,却也让他寸步难行。
十分迅速,拳头破风,时清灼只感到胸前一阵恶心,随后口中呕出一滩血,直直被击飞了数米远。
他收回他的双刀,脸上的笑意未减。
时清灼此刻只感到五脏六腑都被击碎一般,这人的力气真是大的如牛。
他撑倒在地,双手不停的颤抖着。但是他根本就没有停下,再次朝着时清灼砍来。这一刀无疑是往着他的脑袋砍去。
时清灼瞳孔一震,再次挡住,他单脚跪在地上,巨大的力气压的他说不出话。
突然一瞬间,他看见了这人腰间的腰牌,随后自己再次被他踢飞。
尽管只是一瞬间,但是自己怎么可能会认错。这是自己父王亲信的腰牌。
这人借着挑战的名义,实则是来杀自己的。
他自嘲一笑,自己的鲁莽还是给自己带来了麻烦。
此刻的上官无权再也忍不住,执剑来到了时清灼身前。
“够了!世子殿下已经这般模样了,你还想如何?是你赢了!”
秦怀诺也急忙来到了时清灼身旁,满脸担心的看着他。
“清灼,老师先带你离开。”
可时清灼只是将秦怀诺推开,低喝道:“别过来老师,快离开这。”
秦怀诺还没反应过来,刀刃就再次靠近。若不是上官无权在此,秦怀诺说不定就会丧命在此。
他无措的往后退了几步,惊恐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颤抖着怒斥:“你、你敢袭击朝廷命官,你、你、你到底有何居心?!”
武文也见形势不对,立刻着人将他围住。就连诸葛璟明也拔剑冲上前。
形势瞬间变得剑拔弩张,百姓们从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最开始他们本还对这人感到十分钦佩,还觉得这人是为了不让白无常被放出来奋然挑战。可是现在,这人的种种不对劲让他们心中不安。
时清灼踉跄起身,本想大喝告诉所有人实情,可是铁链伴着刀刃朝着他袭来,他只好先抵挡。
武文此刻大喝道:“将此人抓起来!”
金吾卫们都开始上前,想要将这人抓起来。但是崔巍惜只是一笑,随着双手抡动的幅度更加大,双刀犹如一阵龙卷风,让靠近的人都死于刀下。
刹那间,所有人都愣住了,茫然无措。
这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百姓们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觉得的英雄是个疯子。
上官无权立刻来到时清灼身旁,想要将他带走。可是刀刃却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他们砍来。
若是硬接这一刀,非死即伤。
上官无权立刻抓起时清灼就朝一侧扔去,自己也迅速往一侧躲开。刀刃劈砍在地上,激起一片飞沙走石,砍出一道巨大的深壑。
但是在刀刃前方的人就没有那般的幸运了。
后边的人睁开眼,紧张的擦拭着脸上的汗水,但是粘稠的感觉让他一惊。他看着自己手上,竟全是鲜血。
而他身前的那些人,已经倒在地上不成人形。
前边的人如今只想赶紧离开,可后边的人却感到好奇无比,总想涌上前看看发生了什么。前边的人争先恐后的逃走,后边的人争先恐后的涌上前。此刻的鸣神大街,无疑是一片混乱。
时清灼睁大着双眼,看着满地伤亡的百姓,内心愤懑不已。但是此刻的自己,无疑是个待宰的羔羊,毫无还手之力。
再看着周围的一片混乱,他赶忙大吼道:“中郎将,先将人群疏散离开,否则还会有更多的人被他杀害!”
也就在刚才的一瞬之间,武文身上挂满了刀痕,狼狈不已。听见时清灼的大吼,再次看见周围,也是皱起了眉头。
没曾想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故。
他只好将金吾卫召集,紧急去疏散失措的百姓。
诸葛璟明此时带着秦怀诺躲避着刀刃的追捕,也顾不应暇。
时清灼拿起御风,再次朝着他冲去。他知道,这人的目标无疑是自己,自己的父王有些沉不住了。
可是他还没靠近那人,就被人拎住了衣襟,让他感到呼吸一窒。他无措的看向身后,辛封泽没有表情的盯着崔巍惜。
他将时清灼揽到身后,冷声道:“这人的实力你毫无还手之力,躲一边去。”
时清灼正欲辩驳,但辛封泽根本不给他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那人冲去,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他的横刀“冤”。
崔巍惜已经杀红了眼,但敏锐的感知让他感到危险。他收住飞砍的刀刃,往着辛封泽的方向砍去。
辛封泽灵活躲过,横刀十分灵活的刺去。尽管被挡住,但刀风依旧让在他脸上划出血痕。
“好厉害!”
崔巍惜双眼都是赞赏,辛封泽出奇的还给他一个笑,紧接着刀刃一转,朝着他的脖颈划去。
双刀的优势在此时便突然展露出来。崔巍惜闪躲及时,手中的一把刀已经朝着辛封泽掷去。
尽管辛封泽挡住了,但铁链却将鬼头刀收回,辛封泽也不得不再次抵挡。
战局胶灼,所有人都退避三舍,留给辛封泽和崔巍惜足够的空间。
辛封泽皱紧眉头,这人是他这两百多年来遇见过最厉害的。
他看着自己的左臂正在汩汩流出血,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受的伤。
刀刃划破空气的声音与铁链哗哗的声音再次响起,辛封泽不喜被动,迎着刀刃冲了上去。
他的刀法也特别恐怖,总能攻击每个人最薄弱的地方。而此时,这人刚刚掷出了武器,身上的每处无疑都是最薄弱的。
崔巍惜或许也没想到这人竟会冲上来。他立刻收住自己的刀刃,还在半空中的鬼头刀再次往回砍去。
但是辛封泽此刻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面部没有一丝表情,横刀朝着他的咽喉挥去。
他的速度很快,一般很难有人能反应过来。就在所有人都认为他已经得手时,他的横刀竟然被这人抓住了。
所有人无疑都是震惊的,包括辛封泽自己。
他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他能看见这人手上已经被刀刃划出血,但是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还是笑着盯着辛封泽。
“想不到吧,我接住了你的刀。”
看着身后的鬼头刀已经靠近自己,他不得不抽出自己的刀,躲向一旁。
看着崔巍惜的手不停的流着血,但是他却只是看了一眼。
这人难不成真的是个疯子?
曾经的他觉得自己才是一个杀人如麻的疯子,就连自己城里的人也在背地里叫自己“辛疯子”。可是这人的出现,让他觉得这个头衔可以转移了。
这人不怕死,还很厉害。
崔巍惜扯下自己衣角的一部分,胡乱的包扎自己受伤的手,便再次拿起他的双刀。
他虽然没有在意他的伤口,可是他的左手已然提不动刀。但右手却用力将刀刃抡在空中,十分熟练。
若是真想杀掉这人,恐怕真的有些难度。
时清灼胸口伤势特别疼,让他不停的喘着粗气。他看着周围的人群,怎么还是那么混乱?明明刚才看热闹的时候也不怕事啊?
秦怀诺已经被诸葛璟明带到了安全的地方,但时清灼的情况实在是让他放心不下
上官无权站在一旁,紧皱眉头,握剑的手不自觉的抖动。
铁链不知是用什么打造的,竟劈砍不断。尽管他一只手已经受伤,但是他的刀法依旧没有变弱。
辛封泽在之后也再次尝试了几次进攻,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这人到底是什么来路,竟会如此厉害!
这人身上也已经伤痕累累,可依旧有着无限的气力。就好像,他们之前在鹤州遇到的那个大块头。
辛封泽身上也有很多伤,都是被这刀刃所伤。如今这个世间,他从未想过会有人能让他如此狼狈。
可就在所有人都紧绷的情绪氛围下,一曲笛声从院墙内传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这一曲笛声,着实与这个氛围不合。但很快便停了下来。
笛音刚落,太傅府的白墙突然碎裂,一把折扇从中飞出,很快便到了崔巍惜的眼前。
他用刀刃抵挡下来,折扇被击飞在空中,但很快便有一人身着白衣出现在碎裂的墙后,周身都散发着一股恐怖的气息。
时清灼眼眶顿时湿润,噙着泪看着白无常。
白无常站在院内,状态仿佛恢复如初,一身的威仪让所有人都难以靠近,甚至是感到害怕。
崔巍惜停下了攻势,呆愣的打量着白无常,怎么还会有这样一个人藏在里边。他明白自己有些太恋战了。
他的眼神在白无常和时清灼二者之间不停游离,但最后还是低骂一声,迅速收起武器狼狈的逃掉了。
看着崔巍惜离开,时清灼才踉跄起身朝着白无常走去。
可是如今的白无常又怎么能承受这般,他的嘴唇煞白,满脸没有一点红润。此刻的他,直直的倒在了岁桃与迟暮身上,嘴角渗出乌血。
辛封泽收起自己的横刀,快速朝着白无常跑去。
司空杏林立刻从身上取出一个药瓶,颤抖着将药喂给了白无常。
“你是傻子吗?你现在这个样子,还逞什么英雄?”
白无常嘴角咧出一抹笑,说道:“我若不出手,还不知道他到底何时才离开呢!”
“你知不知道,你在赌?若是他仔细打量你,便可发现你的破绽!万一他不走呢?”
“我赌赢了。”
辛封泽无言以对。
时清灼踉跄着来到白无常身边,看着如此虚弱的白无常,他的泪水真的是难以压抑,控制不住的涌了出来。
“太傅,你怎么这么傻?”
他抽泣着,他哽咽着,他的声音早已变得沙哑不堪。
“是我傻还是你傻?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这番做派,会给你造成多少麻烦?我不是给你说过吗,不要再意气用事,你当时答应我好好的,为何今日如此冲动?”
白无常一口气说了很多,气血上涌,竟让他再次咳嗽起来。
时清灼哽咽道:“我错了太傅,我错了。”
刚才的一击让他本就不堪一击的身体更加虚弱,现在的他,看着眼前的时清灼都是迷糊的。
司空杏林冷静说道:“先别说了,我先去熬药,你们将他带回院子让他好生休息。”
他几乎是跑走的,因为慌张还差点绊倒在地。
院墙被破开一个大洞,秦怀诺在诸葛璟明的搀扶下也慢慢走进,看着眼前的太傅府与白无常,二人只觉得一阵痛心。
四年的时间,早已真正的物是人非了。
上官无权站在外边,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白无常又会再遭一次厄难。他只能远远的看着白无常,脸上淌下的泪水诉说着自己不能透露的心思。
原来这四年,太傅过得是那般的痛苦吗?
他擦掉脸上的泪痕,转身朝着崔巍惜逃跑的方向追去。
他明白,这人太厉害,行事太极端,必定不可能是故意露面的。他的目标,无疑是时清灼。
他必须要找到这人,否则时清灼一定会是危险的。
尽管这一趟危险万分,但是他不可能胆怯。自己这条命都是白无常救回来的,既然他让自己保护好时清灼,自己就一定会将时清灼保护的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