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眼看着巨鹤向这边冲来,魏不二想起身迎战,但在巨鹤高亢的唳声中,他腿软的一步都迈不出去。
这个时候,外面的蝎子都瘫软在地上,有的肚皮一翻昏了过去。有的甚至吐起了白沫。躲在蛋壳里的众人情况好一些,但个个脸『色』苍白,神情惶恐。
“他们好像是冲你来的。”楚月说道。
秀秀道:“你快藏起来罢。”便和岁月、楚月一起把不二拉回蛋壳里面。
很快,领头的巨鹤俯冲下来,落在蛋壳旁边。
落地的瞬间,它踩碎了旁边的一个蛋壳,蛋壳的碎片四溅开来,落在地上,砸起一团团飞扬的尘土。
一块儿碎片掉进了不二这边蛋壳的里面,砸在了寻过光铮铮的头上,血流了一脑袋,像开染坊似得。寻过想骂人,却连嘴也张不开。
不二往外瞧,巨鹤长长的细嘴朝着蛋壳裂缝,朝着自己啄了过来。他浑身冰冷,身体不自觉地颤抖,像是被宿命之敌恶狠狠地盯上。
细嘴越来越近,只差最后啄住他的那一下。
李云憬忽然说道:“给我一把刀。”
楚月便从袖子里取出一把短刀丢过去。这会儿,楚月也没力气了,手一扔软绵绵的,短刀掉在离李云憬手边一尺远的地方。
李云憬伸了伸手,有些够不着。
巨鹤的细嘴往前一探,啄住了不二,把他揪了起来,就像从地上衔起一粒米。
“不!”
岁月和秀秀脸『色』煞白,勉强站了起来,两人都朝着那把短刀艰难走去。秀秀晃晃悠悠,咬紧牙关,往前扑了两步,倒在地上,先拿到了刀。
她使出浑身的力气,把手往前一伸,把短刀递在了李云憬手中。
不二的识海里,爹小声地跟他说:“这姑娘也很好啊。”
“爹,”不二道:“我都要被抓走了。”
此刻,他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怎么脱困。
却看见李云憬接过短刀,面『色』一厉,便冲着自己的肚皮用力一划,鲜血蹭的一下溅了开来。
“呱!”
婴儿的啼哭声响起。
就好像有一股风刮过了蛋壳,刮了整个巢『穴』,刮遍了这个世界。
不二浑身的力气又回来了,他在半空中使劲儿晃动身子,想摆脱巨鹤的细嘴。
巨鹤的细嘴渐渐变得透明起来,急忙把他往外面叼。秀秀和岁月的力气似乎也回来了,两个人朝着巨鹤的细嘴,狂奔过去,又一起高高跃起,一人抓住魏不二的一只腿,终于把他拽了下来。
下一瞬,仿佛有一道黯淡的红芒闪过,巨鹤忽地消失不见了。
(二)
“好险啊!”秀秀拍了拍不二的腿说道。
“好险,”岁月冲她笑了笑,“好险。”
“你们两个是不是该把我的腿松开了。”
秀秀把他的腿丢到一边,“好像谁稀罕一样。”
岁月也把腿丢开了,说道:“我们刚才还有话没说完呢。”
他知道那件事没那么容易过去。便『色』一肃,说道:“看这样子,巢『穴』的题目应该完结了。”说着,站起身,往蛋壳里面走去,“我们去看看优胜者。”
他走到李云憬身前,李云憬躺在草席上,脸『色』有些发白。
刘明湘进古城前备了些常用的『药』材,这会儿正好用得上。便给她的肚子上敷了一些止血的草『药』,一会儿血就止住了。但李云憬的衣服上到处是血迹,草席上也流下一滩鲜血。
“谢谢。”不二说道。他知道,李云憬明明很快就要生了,没有必要冒险割开自己肚子。她这样做全是为了他。
“要还的。”李云憬说。
识海中,娘用魂体碰了碰不二,仿佛在说:这姑娘对你也很好啊。
“呱!”婴儿啼哭不止。
不二往一旁瞧去,易萱怀里抱着一个人身蝎尾、面容清秀可爱的女婴。她的眼睛灵动极了,透着智慧的光。
不二总觉得这女婴有些似曾相识。
“你们看,”刘明湘凑了过来,说道:“这孩子跟咱们队长长得真像啊。”
“哪里像了,”不二心头猛地一跳,说道:“一点都不像。”
李云憬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了看他。
秀秀、岁月、楚月也都凑了过来,未在易萱身边,盯着怀里的婴儿看。
楚月说:“是有些像的。”
秀秀说:“明明是很像,非常像。”
岁月咬着牙说:“简直一模一样。”
不二给她们三个拼命使眼『色』,却没有人搭理他。
倒是李云憬朝他看了过来,好像在问他:你真的觉得不像?
识海中,娘也说:“哎呀呀,儿啊,这小孩儿跟你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爹说:“像是像,但咱儿子比她漂亮。”
不二往后退了退,一个字儿也不敢说了。他心里想,这道题目多么邪门儿啊,获胜竟然要靠生孩子。之前,在蛋壳里,他和李云憬分明什么也没有发生,李云憬却怀上了孩子,孩子竟然会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和李云憬在一个蛋壳里,艾达就默认自己是孩子的父亲。这样一来,孩子长得像他也便不奇怪了。
总之,他要直面本心,问心无愧。
正往后退着步,女婴忽然开口了,冲着他说道:“爹爹,你好,我叫艾达。”
吐字清晰,声音清脆又悦耳。
不二脑袋里轰的一声,似乎要炸开了。脖子一扭,僵硬地向女婴瞧去。
刘明湘也瞪大了眼睛,叫道:“这婴儿会说话啊!”
易萱道:“她还管魏不二叫爹呢。”
岁月和秀秀脸『色』铁青,一起瞧向他。
楚月小声道:“这下热闹了。”
娘也说道:“我的儿媳『妇』们可真厉害。”
爹说:“所以我就说,娶一个就好了。娶的多了,要遭罪的。”
不二下意识又往后退了一步,对女婴说:“我不是你爹。”
“你是,”艾达说:“你就是,我闻得出来。”
岁月便问他:“你怎么解释。”
不二脑筋急转,或许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转得这么快——他想到了。
“艾达!”他说道:“艾达啊,这女婴叫艾达,血祭族的女王也叫艾达,这是艾达出的题目,她肯定在暗示什么!”
他这么一说,蛋壳里的众人才意识到这一点,一个个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松了一口气。
娘悄悄跟他说:“儿啊,你真聪明。凭你的本事,应付几个媳『妇』儿容易着呢。”爹说:“可拉倒罢,多了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他心里想,要是每一天日子都是这样,真是没法儿活了。
下一刻,蛋壳里响起一声怪异的婴儿的啼声。
“生……生了!”
李苒脸『色』发白,说道:“春花师姐,也生了。”
“你怎么吓成这样?”秀秀问道。
不二扭头一瞧,一个嘴巴巨大的蝎子从春花的肚子里爬了出来。
它浑身是血,爬到地上,又直勾勾的爬到易萱身旁,抬头冲着艾达摇尾巴。
“瞧你的嘴这么大,”艾达笑眯眯地看着它,“不如就叫你吞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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