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等我将这老疯子扔出去,您再和我说有什么事可以吗?”
“不,我的意思是……你看他。”迪克指着这老者说道,“穿得这么少,若不管他,一会儿可能就冻死了。”
“但是他只是个疯子啊,先生。”
“这样吧,为他准备一个厚厚的毯子,再弄点吃的。放心,我也不让他进去,钱由我来付。”
“您真是个好心的先生,其实他冻不死的,附近有个废弃的屋子就是他的,今天也不知道为啥,敢跑到这来撒野。”
“算了,举手之劳。”
迪克其实自认为并不算太过善良的人,只不过见猎心喜。
这眼前的老者疯疯癫癫,说的话语还蛮有意思。
这个世界存在超凡,很可能真的有神只,就比如之前野蛮女‘皮皮’所说的【嗜杀者】是山神的使者。
【嗜杀者】武力非凡,可以一敌百,那山神很可能就是某种神只。
就看在这老者对诸神不敬,勇气可嘉,敢于作死的份上,随便给予点算作奖励吧。
正想着,眼前的老头忽然挣开侍者的束缚,指着迪克大笑道:
“猎魔人,你的心肠竟如此好,在这世道中可真是太难得了。这样,我免费为你占一卜吧。”
“原来您是猎魔人啊,天有些黑,我没太看清。我说怎么感觉您的眼睛有亮光呢!”
侍者先是看着迪克歉意一笑,随后对老头嘟囔道:“你都疯了,还能占什么卜?”
“你这是什么意思?”迪克看向侍者。
“猎魔人大师,他以前是个占卜师,祖传三代,算命很灵的。
“我们这要是谁家的猪丢了,谁家的女人跟别人跑了,他都能算到准确位置。
“但前些日子他接待过一个女士之后就疯了。”
迪克闻言来了兴趣:“你说他是占卜师?”
“是啊,他总会拿着一些我们不认识的小玩意,就像贝壳啊,卡牌啊什么的给我们占卜。
“那时候收费还挺贵,我当时还让他算过我什么时候能开个店当老板,他竟说我这一辈子都是劳碌命,你说这人可不可恶?”
迪克微笑,“那你知道他接待的那位女士是谁吗?”
“那我哪清楚,看那女士的穿着,就不是普通人。”
“我正好有兴趣,你能帮我占卜吗?”迪克看向老者。
“好啊好啊。”一旁的老者手舞足蹈道。
接着他伸出一只肮脏枯瘦的手,朝迪克的额头按来。
迪克刚要躲,老者则一脸认真地开口道:“不要害怕,这只是帮你算命的方式。
“我之前用那些道具算命,只是为了有仪式感,让那些蠢人更加信任我。
“其实我真正的能力是只要将手放到对方的额头上,便能知晓对方未来的命运。
“现在,让我好好看看你吧。”
言语间,没有一点疯癫之意。
一旁的侍者暗啐道:“这个疯子。”
随后进了屋,按照迪克的交代去置办一些食物以及毯子。
迪克闻言也来了兴趣,并不躲避老者。
当其手按到的额前,迪克清晰地感觉到那枯瘦手上散发的凉意和酸臭之味。
“对,乖孩子,就这样,让我看看你,好好地看看你。”
老者目光紧紧望了过来,迪克的脑中并没有任何如瑞雯之前施展法术时不适的感觉。
这让他有些放松下来,老者初时神情同样放松,但慢慢地变得愈来愈激动,同时他瞳孔放大,似乎要将迪克全貌记下,最后又将手放下,大叫道:
“原来如此,你竟不是这世界的人?”
迪克眼睛微眯,除此之外面无表情,但心中已惊起了滔天波澜。
同时冷汗布满后背:
他怎么知道我不是这世界的人?
他还看出了其他什么秘密?
也幸好,漆黑的院子中并无他人,迪克并不担心暴露。
正组织语言想要问一些话,旅馆的门又被推开,侍者拎着用油纸包裹的食物的绳子,夹着一个毛毯走出来。
眼前的老者又开始张着双臂,仰天大笑,口中抑扬顿挫:
“命运之轨既定,
“白发者当临刑。
“率众力惧邪影,
“期冀曙光将临。
“奈何君自天陨,
“乱尘世之安宁。
“身畔炎火随行,
“福祸相倚难明。
“前路迷雾氤氲,
“混沌主宰生灵。”
言罢,身体直挺挺的向后一倒。
“嘭”的一声砸在地上,不再动弹。
迪克紧走两步来到他的面前,蹲下后将一只食指放到他的鼻孔下。
惋惜的摇摇头,又轻轻的将其圆瞪的双眼抚合,站起。
“这个老疯子就这么死了?”一旁的侍者急促道,“哎,死在我们店门口,还得将他的尸体处理了。
“猎魔人大师,这食物我们都已经弄好了,您看……”
“放心,钱我照付。
“至于这个人的尸体,帮他找个好地方安葬吧,他的殡葬费我也付了。”
“您真是个好心人。”侍者恭维道。
随后再次走进房门去招呼其他人处理老者的尸体。
而迪克则进入旅店中,随便点了些吃的,边坐下吃着碗中的饭,边想着老者的话语:
这个老头并不简单,他虽然疯疯癫癫,但能看出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繁多且复杂,有魔物,有猎魔人,有术士,有德鲁伊,现在竟然还有占卜师。
那首诗很有意思,【命运之轨既定】很好理解,世间的所有事情的轨迹清晰,已经有所定论;
而且他临死前所说的【白发】,按照自己对于这个游戏【狩魔世界】的理解,应该指的便是主角阿杰。
但【奈何君自天陨】,应该说的就是我忽然来到这个世界。
那他所说的【炎火】究竟是什么?
至于剩下的几句……
迪克百思不得其解。
吃完饭,又来到吧台。
此时侍者仍在这,迪克开口道:“那老者的尸体处理好了?”
“您放心吧,我们找人已经将他的尸体暂时放在外面用布匹包裹起来,等明日一早便正式在墓地给他挖个坑,再买副好棺材埋起来。”
“好,我想问你件事,你能再说说这人之前所接待过的那个女士吗?”
“这个我真不知道,不仅我不知道,附近的人也不知道。
“因为当时我们只感觉那女人很漂亮,但看不清她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