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青在阳台站了几分钟,觉得冷,正要转身回屋,就见江致勋手里拿着她的衣服。
仔细一看,还有贴身的衣物,被他面色淡定地拿在手里。
沈青青眼皮跳了跳,整个人都不好了。
气血一股脑往头上涌。
面色瞬间涨红。
有羞臊,但更多的是气愤。
这人又自作主张,动她的东西!
厉声质问,“江致勋,你在做什么?”
男人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洗衣服。”
话落,已经把衣服全塞进了盆里,还扭开水龙头放水冲。
回看沈青青,眼里带着殷勤的讨好。
但在沈青青看来,他这是挑衅!
再把衣服拿出来已经来不及了,沈青青要被他气晕。
“江致勋,你现在只是我的前夫,请你认清楚自己的身份!没经过我的同意,能不能别做这种事!”
她一发脾气,江致勋就心虚。
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在柜子里放了那么久,有点脏了,最好全部洗一遍,不然穿着不舒服,你手不方便,我给你洗好,等你什么时候要穿,直接从柜子里拿就行。”
沈青青呼吸沉重,明显是气狠了。
指了指贴身衣服,“我们已经离婚了,你能不能不要耍流氓?”
江致勋之前为她洗过很多次,都有点习惯了。
刚才就没想那么多。
这会儿心情有些复杂,没了那本结婚证,他是不是很多事情都不能做了?
抿了抿唇,“下次不碰了。”
沈青青一拳打在棉花上,除了把自己气得半死,什么也没得到。
江致勋不想她生气,就怕她的病情会变得严重。
连忙转移话题,“饿不饿,我去国营饭店给你买点吃的,等洗完衣服,我们再一起回大院。”
沈青青回过味来。
突然明白江致勋为什么要这么做,敢情是怕她不回大院。
这人可真够心机的!
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你真有那么体贴。”
体贴两个字,被她咬得很重。
嘲讽的意味十足。
江致勋脸皮够厚,“想吃什么?”
沈青青没回答,抬步往外走。
江致勋眼疾手快,先一步拿起桌上的钥匙。
就怕出了门,沈青青不给他开门。
底气不足地说:“我拿着,免得弄丢了。”
沈青青重重地吸了一口气,这才克制住骂人的冲动。
她在江家生活了那么多年,怎么就没看出江致勋的本性,居然是这么地厚颜无耻!
沈青青已经出了门,江致勋只能快速穿上大衣,锁好门跟了上去。
他不知道沈青青要去哪里,只知道自己不放心她。
必须把人放在眼皮底下,他才能正常地做事。
沈青青生了病,才知道健康有多重要。
哪怕再生江致勋的气,她也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直接去了最近的国营饭店,给自己点了一碗牛肉面。
天气太冷,心情也很糟糕,她只想吃点热乎的。
沈青青正要给钱和票,被江致勋抢先了一步。
“我和她一样。”
服务员看出他们俩是认识的,接过了江致勋手里的钱和票,让他们先去找位置等着。
临近过年,很多人都放假了,来国营饭店吃饭的人一点没少。
好在他们错开了饭点,这才顺利找到了空位。
江致勋故意落后几步,等沈青青坐定,这才去她对面坐下。
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待着。
沈青青没有开口赶人,她心里清楚,说再多也没用。
只会让周围的人看笑话。
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她一开始不想把生病的事说出去,就是怕江致勋纠缠不清。
还有长辈那边,知道她身体不舒服,估计又要念叨个不停。
可她不说,江致勋就磨磨蹭蹭,不愿意去民政局。
还有江母给他当帮手。
她不用生病的事刺激江致勋,现在肯定拿不到离婚证。
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把这团乱麻清理干净。
沈青青突然觉得头疼。
抬手按了按额角。
江致勋立马紧张了起来,“是不是又头疼了?”
沈青青烦躁极了,“能不能别来烦我?”
“好,我不说了。”
江致勋坐回原位,尽量不去刺激沈青青。
她的情绪很不稳定,和以前好脾气的她有着天差地别。
如果是以前,江致勋可能会生气,觉得沈青青不知好歹。
可现在他除了心疼,就是后悔。
青青是生病了,所以才控制不住情绪。
这一切的起因,是他的任性和不负责任。
江致勋没再说话,只是眼里的愧疚更浓,除了给沈青青钱,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弥补他犯下的错。
被他用那种眼神看着,沈青青的心情更加糟糕。
她不需要江致勋的愧疚。
只想以后各过各的,不要再有来往。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气氛冷到了极点。
等服务员喊,“牛肉面好了!”
江致勋才起身,“我去端。”
虽然家里条件好,但江致勋从小到大就没过过一天娇惯日子。
常年训练,手上更是长了一层茧子。
端着两碗牛肉面,一点都不觉得烫,稳稳当当送到了沈青青面前。
见她还是一脸冷淡,无奈地叹气,“别赌气了,身体要紧。”
沈青青嗤笑,“你想多了。”
为了和他赌气,故意不吃饭,这种事情她不会做。
身体是自己的,这是革命的本钱!
沈青青拿起筷子就吃,江致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之前在大西北,好几次她都没好好吃饭。
那个时候他毫无作为,现在想想还挺后悔的。
沈青青本来就病了,还受了那么多气,也不知道对她的病情有没有影响。
越想,江致勋就越担心。
可沈青青不愿意和他去医院,这一时半会儿,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和沈青青一样,江致勋心里同样很烦躁。
特别是想到收假回了大西北,他可能很久回不了京市,心里就越发焦灼。
他很害怕。
怕沈青青病情加重的时候他赶不回来。
也怕她出什么意外。
上次离开京市,他走得多坚决,现在心里就有多慌乱。
可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他连抱怨的资格都没有。
江致勋向来挺直的腰背,突然塌陷了下去,带着浓浓的无力感。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