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我成小丑了。”
之前在那个房屋里，他对付薇开的那一枪被退回来了，因为那是假的。但同样是假的，这一次他身上的debuff全在，用掉的消耗品一个没退，大炮和刀还全都没了。
他很想骗自己，现在被绑着的这里才是假的，这样也能解释为什么道具全部消耗了。但那就说明他先前的分析全是错的，他一样是小丑。
“往好处想想，”绑在他左侧的孙承清安慰道，“至少你干这一行干的很成功。”
“咱能别说相声了吗？”胆哥忍不住说道，“想想办法啊，这绳子怎么这么结实？！”
这绳子确实结实的很，至少张为人试了一下没能挣开。他都挣不开，其他人想脱身应该只能用刀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
“想啥办法啊，你看不到吗……哦，你好像在我背面，那确实看不到。那我说一下哈，这个boSS呢……它就站在我前面。”
“……啊？”
胆哥每次自认为摸清了张为人的底线，就会发现他的底线还有下降的空间。
搁boSS面前说相声，这合适吗？这合理吗？还有王法吗？
但转念一想，胆哥又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
坏了，他这是被同化了。
可能是看着他们几个人不打算再说什么了，站在张为人面前的那个长的跟“无念子”一模一样的“人”开口了。
“你……即使在这种情况下，竟然也没有感到丝毫的恐惧。”它好奇的问道，“为什么？明明和你一起的三个人现在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害怕我。”
“我声明一下，我怕的是这个姓张的，和你没什么关系。”张为人还没说什么，另一边的付薇先开口了。
“……你搁这查惊吓值呢是吧？”张为人犹豫了半秒，随后就当自己啥都没听到，该说啥接着说啥，“虽然我很想说什么我的恐惧被一个恶魔给封印了这种听起来就很吊的东西，但实际上不过是……我确实不怕啊。我可能会亏，但你一定会死。”
“……”
“无念子”维持着先前那种高深莫测的微笑，没有丝毫动作。
但有些事情不是必须要有什么动作才能进行的。
张为人突然感觉很困。
那困意就像是连续三天通宵赶论文，终于成功在时限前将其发送出去一般，达成目标的喜悦都抵抗不了身体本能的指令，要么睡要么死总得选上一个。
昏迷前，张为人的最后一个念头是：
“所以你们这些读不了前摇的粪怪真的……”
……
【从水下第一颗生命的萌芽开始……】
【I am the storm that is approaching……】
【比目鱼.jpg】
【竹节虫跳舞.mp4】
“无念子”整个人都懵了。
它只是想要入侵一下张为人的记忆滩涂，看看这吊人脑子里到底是些什么玩意……它看到了，但它后悔了。
小b崽子你这给我干哪来了这是，这些都是嘛玩意啊？
“不应该这样才对……难道是我走的还不够深？”
想到这里，它继续向前走了一段距离。
然后它看到了一栋别墅。
“？？？”
记忆如沙，现世如潮，潮水带来了新的沙粒又带走旧的沙粒，这便是记忆滩涂这个名词的来历。越深处的沙粒，距离潮水越远，被带走的可能性也就越低。
但是一般来讲，这里应该只有“沙子”才对。
这栋楼哪来的？
这人还在海边盖了一栋别墅？这么会享受？
“无念子”走到了别墅大门前，它原本是想用手推开的，但是想了想，改为一脚踹了上去。
这绝对不是……好吧它就是记仇。
从房子里面看不到一点墙壁，全是装着书架的书。这里的空间比外面看上去还要更大，那环形的书架一直向上延伸，一眼看不到头。
而在房子的中央，摆着一排共七把椅子。纯铁的，看着就不像是给人坐的，反倒像是上刑用的。
“有点意思……”
“无念子”走到了正中央那把椅子前，端详了一下，就打算一屁股坐上去。
“我劝你别。”
“无念子”被这一嗓子吓的浑身一震，回过头，张为人正搁门口那站着。
“张不为……”它的神情中更多的是疑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
张为人闻言先是后退了两步，抬头看了一眼门牌，又走回了之前的位置。
“这他妈是我家，你说我为什么会在这？”
“啧，无所谓了，我现在没空陪你玩那些无聊的……”
“无念子”向着张为人伸出了右手，用力一握！
然而无事发生。
“哥们，这可是我脑子里，我还能让你给欺负了？”
张为人噗呲一笑，抬起了原本空无一物的左手，那里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张卡带。
【mAxImUm mIGhtY x！】
“我虽然不是医生，但我好歹也有个医生朋友。医生加游戏，可是最佳搭配啊。变身！”
【mAxImUm GAShAt！】
“又在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不知为何，“无念子”突然感觉自己十分火大，一把缠绕着邪气的法剑出现在它的手中，随后它身形一闪，下一刻便已经出现在张为人面前。
迎接它的，是张为人健康的笑容。
【GAcchAN！】
【LEVEL mAx！】
……
“I got believe——”
张为人的音响突然又响了起来，把其他三人吓了一跳。
“这音响不是收回去了吗？”胆哥下意识的说道，“不对，刚才好像是幻觉，那就是没收……哦对的，道具明明都消耗了，那里应该不是……对，对吗？”
另外两人没有理他，而是死死盯着张为人那边。
从刚才开始，张为人和那个“无念子”就像是死机了一样，也不说话也不动弹。随后，这破音响又开始响了。
“你跟他比较熟吧，你觉得这是什么情况？”付薇突然开口问道。
“我不到啊，”尽管对方看不见，孙承清还是下意识摇了摇头，“人类对于张不为的开发还远不到1％……不过我记得这音响只会在合适的时候响啊，他到底遇到啥了会放这首歌？”
……
“呵，不过是看起来吓人罢了！”
两人且战且退，已经来到了外面的沙滩。“无念子”一剑斩出，劈的张为人又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这不是在你脑子里吗？不是说不会让我欺负了吗？”它尽情发泄着自己的情绪，不断挥出一剑又一剑，“就这点能耐吗？”
张为人不爽的啧了一声。
“无念子”砍了那么久……其实一个hit都没打出来。但张为人被砍的满地打滚也是真的，那把法剑属于数值不高，但硬直拉满的类型。
简单点说就是非常恶心。
“你说你为什么非要逼我呢？”张为人终于忍不住掏出了神秘妙妙工具，“要是观众都猜出来我接下来要做什么了，而我真的做了，那不是显得我非常俗吗？”
【hYpER mUtEKI！】
随后，“无念子”就被迫站在原地看着张为人又走了一遍变身流程。
它倒也不是不想打断张为人的变身，主要刚才已经试过一次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家伙周围出现那些奇怪的光效时，它发出的所有攻击都会被化解。既然如此还不如在一边看戏，保存一下体力。
虽然它也不会觉得累就是了。
而在张为人变身结束后的第一时间，它便一剑砍了过去。
然而张为人又转了一圈，它这一剑没砍出伤害。
“？”
“无念子”愣了一下，随后便被张为人一脚踢飞，爆出了一个巨大的“hit”。
“说真的，我其实挺感谢你的。”张为人已经开始提前发表获奖感言，“你刚才去的那个地方其实叫做思维殿堂，那些椅子上原本都应该各有一个‘我’的……但我能力不够。”
说到这里，他还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我终究是没有那么严重的病情，做个架子出来就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甚至不能从那里面出来……你来之前，我一直只能在里面自嗨，这还是第一次能在这里打人，一个字，爽！”
张为人刚刚那一脚给“无念子”踢清醒了，它回头一想，不对劲啊，我刚才为什么那么上头来着？这个念头一出来，它就开始慌了。
恐惧来源于未知，而能够悄无声息的影响它的状态，这事在它看来也是相当邪门的。
有多邪门？反正肯定比它邪门。
想到这里，它就打算跑路了。这人脑子里是邪门不假，但到了外面，那还是它自己更邪门一点。
“哼，想逃？”
见对手开始飞快后退，张为人也毫不犹豫的按下了“决胜技”。
于是“无念子”就看到了，那个浑身闪金光的铁疙瘩以一个完全不正常的发力姿势，朝着他这边飞踢了过来。
那身影一闪而过，而在这之后的两秒，“无念子”的身体突然自己飞了起来，随后便像是被十几个人在空中殴打一样，遍体狼藉的落回了沙滩。
“啧，”张为人一脸不爽的拔掉了卡带，“居然让它给跑了……”
话音落地，那具身体便化作沙粒，融入了这片沙滩。
“嘶……话说，我要怎么从这里出去来着？”
……
记忆如沙，现世如潮。因此，想要回到现实，自然要朝着海中前进。
然而，“无念子”已经在这片海中前进了许久，却始终没能离开这个地方。
不应该啊？
那个张不为在沙滩上建房子，它都能勉强理解，毕竟这是在规则内部。可是这片“海”，象征着另一种规则，那绝对不是以个人的身份能够接触到的东西。
但事已至此，它也不可能回头，只能头皮向着更远处前进。
终于，这一望无际的海平面中出现了另外的景象。在“无念子”的视野末端，出现了……
另一片沙滩。
它的思维在瞬间降到了冰点。
与此同时，一双赤红的眼眸看向了这里。
它看到了他，那么他也能看到它了。
……
这首歌终于放完了。
就在剩下的三人这么想着的时候，张为人突然睁开了眼，像是溺水的人终于回到了水面一样，大口喘着粗气。
“卧槽，我刚刚……”
张为人刚想说些什么，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打断了思路。
“无念子”的身躯向后倒去，与绑住几人的绳子一起，在半空中就化作了飞灰。头顶的叶子也遭受了同样的待遇，这棵树再次变成了枯树。
从树上落下的第一瞬间，孙承清就开始了他吐槽役的工作。
“哥们，你开挂终于不演了？秒boSS的挂多少钱，能不能分享一下？”
“毛！”张为人下意识想要反驳，但想到一半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不是，我那一脚应该没踢中啊？”
“它不会还没死吧？”胆哥犹豫着问道，他到现在都没见过那货长啥样，“任务可是还没结束呢。”
“不，应该是死了。”虽然同样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张为人还是很笃定的给出了这个结论，“至于说任务没完成……那是因为这家伙还算不上污染的源头。”
“它还不是源头？！不是，这后面还有套娃？我们到底还要打多少boSS？”
“应该没有boSS了……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能够猜到那个源头在哪里。”
说着，张为人走了几步，推开了院子的门。
“你的意思是，不在这院子里？”胆哥眉头一皱，“既然在外面的话……那个路牌？”
张为人点了点头，迈过门槛，走上了那条土路，其余三人也跟了上去。
“结果说到底，没有弄明白的事情还是有一大堆。”在路上的时候，付薇忍不住吐槽道，“所以我们果然又不是走的正常通关流程吧？”
“你就说通没通吧？”张为人头也不回的说道。
“但你这么玩下去……总觉得好亏啊。正常来讲，每个副本里都会有一到两个支线任务的，结果这次我们一个任务都没有触发。”
张为人的脚步猛的一停，走在他后面的孙承清差点没刹住撞上去。
“等等等等，你刚才说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
“这次我们一个任务都没有触发。”
“不是这个，上一句。”
“每个副本里都会有一到两个支线任务，隐藏任务另说。”
“真的？”
“真的。”
张为人的嘴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半晌，他终于憋出了一个字。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