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此，被看穿心思的顾长老便没有了之前想好的说辞，而是点头开口道：
“既然心念同学已经知道了，要不要猜一猜我会对你说什么？”
韩心念摇了摇头：“顾长老的心思我怎么知道，不过……如果硬要我猜的话，应该是跟源初的事情有关吧……”
“对。”
“我有一句想问你，你喜欢源初吗？”
“哎？”
韩心念的脸不由得变得霞红，原本还在进行分析的大脑瞬间冒烟，但看到顾长老那么严肃的表情，也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用针不可闻的声音道：“喜欢……”
顾长老闭上眼，他知道，事情已经成功一半了。
“那如果我问你，如果有那么一天，你和源初两个人必须要死一个……”
“不……不行！”不等顾长老说完，韩心念的脸闪过恐慌，也顾不上平日里文静的形象，她大声道：“不……不要！”
顾长老嘴角一抽，还好自己提前将这个房间隔开了，源初现在睡的跟猪似的，醒不过来，不然她这么大声估计要惊动旁边睡觉的病人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额……”
顾长老第一次觉得事情有点棘手，原本打好的草稿也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额……总之，我不是诅咒你什么的，emmm，我的意思是……”
“你放心，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为源初挡刀，死在他前面的！”
顾长老觉得自己眼皮跳的更厉害了，孩子，你这是想让源初黑化的节奏啊！
而且你知不知道你这么说完，他很害怕啊，他真怕下一刻源初从床上原地诈尸，弄死自己。
见韩心念坚定的表情取代了刚才的羞涩，顾长老索性不再藏着掖着了。
顾长老继续开口道：“我只有一句话跟你说，那就是——我希望如果有一天源初真的遇到了什么生死相关的危险，你能够挺身去帮助他！”
韩心念眨了眨眼睛，美眸中透着一丝惊觉，但随后眼球一转，试探性的问向顾长老道：
“这句话，是为了源初所说的吗？”
顾长老眼皮一跳，这一次全身打量了面前这个女娃，良久，他开口道：“对！”
“嗯，好！”
韩心念听后便不再说什么，“如果源初真的碰到什么生死危机的事情的话，你放心，我一定会起身去为他挡刀的！”
啧，怎么就跟挡刀这件事过意不去了呢！
可真别这么搞啊，人会黑化的啊！
顾长老摇了摇头，有些面露难色。
“哎？不是吗？”
看到顾长老露出这样表情，韩心念也是十分不解，难不成自己理解错了？
不等韩心念问出自己的疑惑，顾长老继续道：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我往为他挡刀这件事去想，但是我要告诉你，我刚才的话的意思绝对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的意思是，如果他到了体力不支的，我希望你能按照心里的指示去做，遵从内心的第一直觉！”
“遵从自己的第一直觉？”
韩心念歪了歪头，但看顾长老突然沉默下来，便没去打扰。
不过怎么总感觉这个顾长老像是在诅咒我和源初一样的啊~
哪有老师去盼望着自己好徒弟遭遇什么生死危机的啊~
韩心念嘟起嘴，对顾长老这种杞人忧天的行为表示不满。
“放心好了，我会这么做的！”
见顾长老还是沉默，韩心念不想让气氛这么尴尬下去，便开口承诺道。
“嗯，那就好……”
顾长老犹豫片刻，还是将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
“韩心念，我问你，如果有那么一天，只有你的死才能让源初活下来，你会去死吗？”
两双眼睛安静的对视着，四周像是按下了暂停键，静悄悄的，只有源初沉稳的呼吸声一呼一吸。
过了一会，韩心念从刚才的疑惑慢慢上扬起了嘴角，笑道：“放心，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我会的！”
随后她看着源初熟睡的睡颜，补充了一句：“因为啊……从小到大，我一直跟在他的后面，所有的危险都是他解决的，而自从他成为觉醒者以后，我只能躲在他的身后，现在是这样的，未来可能还会这样的，可是啊……”
韩心念的声音突然温柔了许多：“我也想保护他一次啊……”
顾长老呆呆的看着在上面发着誓言的韩心念，眼睛里久违的湿润了起来。
该死，眼睛好像进沙子了。
有那么一刻，顾长老真的不想执行他的计划了。
随后顾长老低下头，不再看她，过一会抬起头，故作轻松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哎呀，老师就是想跟你开个玩笑的！别这么压抑嘛！放心，你和源初一个都死不了，我说的！”
韩心念听到这句话，没绷住噗嗤的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长老，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顾长老挠了挠头，对韩心念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有……吗？”
“有的哦。”
韩心念眨了眨好看的眼睛，看向远处的月亮，轻声道：“长老，夜深了，你不睡觉我可还得睡呢。”
“哦，是哦……”
顾长老此时更像一个青涩的大男孩一样，慢慢向着病房外移动，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回头，对韩心念道：“今天的事……”
“放心，我不会说的……”
韩心念没有回头，只是静静的看着天边的月亮。
“哦哦，那行，早点休息，内个，刚才纯属个人问题哈，要是影响到你心情了，我跟你提前在这里跟你说抱歉。”
“嗯~”
韩心念细若蚊声。
见此，顾长老只后悄悄的关上门，不再去打扰韩心念的休息。
而等到顾长老离开后，那个一直看着月亮的女孩才慢慢回过头。
皎洁的月光如清水般涌入这个房间，静谧的如同墨蓝色的汁水浸透在整张白纸，令人安心。
韩心念背过月亮，靠在窗沿，自己的影子与月光落在地面白色，不分彼此。
韩心念看着病床上的男孩，泪水再也承受不住女孩的悲伤，在地上擦出飞溅的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