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妇从未有过这种想法。”沈青筠向丽妃看去，与她对视着，缓缓道，“因为臣妇的底气从来不是任何人。”
丽妃不相信，她嗤笑了一声，道：“好笑，你身后若不是有裴国公、沈将军，你还敢行事嚣张无礼么？”
沈青筠见丽妃每句话都不离裴清序，似乎知道了丽妃为什么会对她抱有敌意了。
虽然这个猜测很大胆，但也唯有这个猜测，能解释丽妃现在的行径。
丽妃……喜欢裴清序！
沈青筠想到她先前在裴清序面前提起丽妃，裴清序那一闪而过的情绪，难道说……
裴清序也喜欢丽妃？
或许他们之间还有过一段过往？
若真和她猜测的差不多，那这还真是……
见沈青筠沉默了起来，丽妃以为沈青筠是被她戳破谎言，而心虚得说不出话来，不屑道：“本宫原以为裴国公看上的女子会很独特，没想到，依旧是那些庸脂俗粉，俗不可耐。”
“是，臣妇是庸脂俗粉。而娘娘字字句句不离臣妇的夫君，又是什么意思呢？”泥人还有三分脾性，更何况她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当下，沈青筠就忍不下去了，言语犀利道，“难道说娘娘现在羞辱臣妇，是因为对裴国公爷爱而不得，将情绪发泄在臣妇的身上吗？”
被沈青筠戳中心思，丽妃那姣好的面容上瞬间出现了几分慌乱，她强作镇定，厉声道：“放肆！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信不信本宫现在就让人砍了你的头，让你葬身于此！”
“娘娘激动什么？是因为被臣妇猜中了，所以恼羞成怒想让臣妇死么？”沈青筠嗓音平静，没有半分波澜。
丽妃半眯着眼睛，眼里含着无尽寒意，道：“你有什么资格向本宫提问题？本宫又为何要回答你？”
“娘娘避而不答，还问臣妇为什么，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沈青筠的气势不输于丽妃，唇角微勾道，“因为娘娘爱慕裴国公，但裴国公没看上娘娘，所以娘娘生气了。”
“来这之前，臣妇还很疑惑娘娘为何要出手帮我，臣妇也想到了是不是因为娘娘和裴国公交好的缘故，现在看来，娘娘喊柳絮来带臣妇过去，并不是要帮臣妇，而是要借宸妃的手，杀了臣妇。”
“娘娘你说，对吗？”
丽妃再次被沈青筠猜中心思，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想到沈青筠若是回去后，将这事告诉了裴清序，或是昭和帝，那她……
丽妃的脸色有了几分苍白，她压下心中的恐慌，镇定道：“是又如何，你没有证据证明本宫要借宸妃的手杀你。”
“没有证据又如何？”沈青筠不以为意道，“臣妇只要稍加派人将娘娘你的事传出去，不管圣上信不信，娘娘都会被圣上疑心，这世上可没有哪个帝王想头顶绿帽，届时娘娘你的宠爱，应该就到头了吧？”沈青筠言笑晏晏道。
“至于裴国公，娘娘你说他是信臣妇，还是信娘娘你呢？”
丽妃看着沈青筠这威胁人来还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恨不得上前撕烂她的脸，拔了她的舌头。
“那还多谢裴夫人提醒了本宫，只要本宫现在将你杀了，那这些事都不会发生。”
沈青筠悠然一笑，语气温然道：“娘娘信不信，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国公爷会帮我报仇的。”
“只要你能死，本宫死了又如何。”丽妃说道。
“玖月公主没有母亲的庇佑，可活不了多久。”沈青筠继续探话道。
“又关我何事？本宫都死了，还管其余人作甚？”丽妃毫不在意道，“本宫只要你死。”
“行啊，那在臣妇临死前，还请娘娘解答一下臣妇的疑惑。”沈青筠说道，“娘娘宁愿鱼死网破，也要拉臣妇去死，可是因为裴国公？”
“是。”这一次，丽妃没有否认。
因为在她看来，沈青筠现在就是一个“死人”，死人可构不成什么威胁。
“娘娘爱慕裴国公？”沈青筠继续问道。
“我与阿序本就是……”
丽妃的话还未说完，宫殿门便被人打了开来。
从中走过来的，是一位身穿粉色衣裙，梳着漂亮发髻的小女孩。
正是玖月公主，墨玖月。
沈青筠没有错过丽妃眼里的一抹厌恶，她怔了下，下一秒再看时，丽妃已经换上了另一副神色。
她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嗓音轻柔道：“玖月怎么来了呀，余嬷嬷呢？”
余嬷嬷正跟在墨玖月身后，她连忙解释道：“娘娘，公主听说裴夫人来了，药都没喝完就跑过来了。”
丽妃微微蹙眉，话语虽是在斥责，但语气却很是温柔。
“怎么没喝药就过来了呢？快去将药喝了，母妃先跟沈姐姐说说话。”
墨玖月摇了摇头，指着沈青筠，而后摊开了手心。
余嬷嬷和丽妃正疑惑着墨玖月这是什么意思，却见沈青筠笑了一声，而后拿出了一小袋饴糖，放在墨玖月的手心里。
“这次是饴糖，玖月公主正值换牙期，要少吃点甜的东西哦。”
墨玖月听到是“糖”，眼睛倏地亮了起来，但听到沈青筠后面的话，眼睛又黯了几分下去。
几秒后，墨玖月红着脸，小声道：“少一点，是几点呐？”
沈青筠被墨玖月可爱到了，她比了一个大小，大概一颗花生米的样子，说道：“就这么点，等药都喝完啦，只能隔几天吃一点哦，不然长蛀牙，牙齿会很疼的。”
“蛀牙？”墨玖月歪着脑袋，疑惑道，“那是什么呐？”
“就是……牙齿里有虫，它会把你的牙齿一点一点啃掉，最后给你留个大黑洞。”沈青筠解释道。
墨玖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最后向沈青筠保证道：“好，我会做到的。”
“嗯啦，玖月公主真乖，快去喝药吧，等我和你母妃说完话，我就来陪你玩呀。”沈青筠虽然不喜欢丽妃，但也不会因为这一点，而厌恶墨玖月。
墨玖月是无辜的，不应该被牵连到。
沈青筠先前惊讶于丽妃的转变，现在，丽妃也有同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