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停靠在街边。段榆景率先下车,身姿挺拔如松,而后转身,绅士地向车内的慕晓晓伸出手,那修长的手指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好看。
慕晓晓搭着他的手,借力落至地面,微微整理了一下裙摆,眼中满是对这陌生街市的好奇。
段榆景引着她款步向街内走去,往来的行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继而热情地向段榆景招呼道:“段大人,早啊!”
“段大人,之前我家孩子的事儿,多亏了您出面,这才得以妥善解决,您就是我们的大恩人!”一位提着菜篮的老妇人看到段榆景眼神中充满了敬意。
段榆景面带微笑,眼中含着淡淡的亲和,一一颔首示意,举止温雅谦逊,口中还轻声说道:“都是分内之事,不必挂怀。”
身旁的慕晓晓目睹此景,心中满是好奇,暗自思忖段榆景究竟做了何事能赢得这么多人如此诚挚的欢迎与敬意,不由得专注地观察着周围人的反应。
不多时,二人行至一个熟悉的馄饨摊前。慕晓晓正心不在焉地张望着周围的摊位,冷不防撞在段榆景的背上。
段榆景稳稳站定,回首,嘴角上扬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含笑道:“小心些。”
慕晓晓俏脸一红,像熟透的苹果,抬手轻揉着撞疼的额头,贝齿轻咬下唇,赧然道:“大人恕罪,是我没留意脚下。”
段榆景轻声安抚:“无妨。”
说罢,抬手虚引,引着慕晓晓在摊前的桌旁入座,顺势拉过一把椅子,温柔询问:“尝尝这家馄饨?味道堪称一绝。”
慕晓晓抬眸瞧了瞧招牌,又看了看段榆景,轻声应道:“既如此,那我便同大人一样,要一份馄饨吧。”
段榆景欣然点头,目光转向摊主,稍稍提高音量:“刘哥,来两碗馄饨。”
“哎,好嘞!”刘哥高声应和,手脚麻利地忙碌起来。不一会儿,刘嫂笑意盈盈地端着两碗馄饨从后厨走出,搁在桌上。
她眼神透着几分促狭,嘴角挂着八卦的笑意,打趣道:“哟,段大人今日带了这么一位标志的姑娘来,怕不是您的心上人吧?”
慕晓晓闻言,脸颊瞬间泛起红晕,段榆景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腼腆,轻咳一声,眼神略带无奈地看了刘婶一眼,笑着说:“刘婶,您就别拿我打趣了,快忙去吧。”
刘婶心领神会地笑了笑,转身离开。
段榆景这才重新看向慕晓晓,目光中满是温柔,轻声说道:“快尝尝,冷了就不好吃了。”
慕晓晓轻轻点头,拿起勺子舀起一个馄饨,小心翼翼地吹了吹,送入口中轻轻一咬,瞬间,她的眼睛亮了起来,腮帮子微微鼓起,脸上满是满足与惊喜,情不自禁地说道:“嗯,这馄饨馅大皮薄,味道鲜美,汤汁浓郁,真是太好吃了!”
段榆景看着她的反应,嘴角上扬,眼中满是笑意,说道:“我说的没错吧?这家馄饨堪称沈阳城里最好吃的,我时常惦记着这一口。”
慕晓晓再次点头,眼中带着些许好奇,说道:“没想到大人也会光顾这种小摊吃东西,我原以为像大人这般身份,只会出入那些豪华酒楼呢。”
段榆景微笑着解释道:“其实啊,这世间许多真正的美味往往隐匿在这些小摊之中。我平日里若得空闲,就喜欢穿梭于市井街巷,品尝各类吃食,如此也发现了几家别具风味的小店。”
慕晓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稍作犹豫后,开口说道:“大人,在未曾与您相见之前,我听闻了不少关于您的传言,都说您是一个大贪官。可与您相处下来,我深知您是个好人,但我实在没想到,您竟如此受百姓爱戴,那些谣言又是从何而起呢?”
段段榆景闻此,眉梢轻扬,神色间划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旋即脊背挺直,面上的笑容如潮水般缓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邃的凝重。
他从容地搁下手中竹筷,双眸宛如幽潭,深不见底,静静地凝视着慕晓晓,声线平稳而又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慕慕,这世间之事,犹如阴阳两极,善恶并非总是泾渭分明。所谓‘贪官’之名,于我而言,不过是世人眼中的表象。我从不屑于辩解,亦不觉其为污蔑之语。我的确‘贪’,但我所取之财,皆来自于那些双手沾满罪恶、肆意扰乱乾坤的奸佞之徒。他们的财富,本就是建立在百姓的血泪之上,我不过是顺应天理,将其重新归位。这些钱财,化为了官道上的砖石,学堂里的书卷,灾荒中的粟米,皆为百姓的生机与希望。”
慕晓晓目光专注地看着段榆景,眼中的犹疑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认同:“如今我已明了,您的行事虽不循常规,却实实在在地为百姓谋福祉。这世间善恶难辨,您却能坚守本心,行正义之事,实在令人钦佩。
段榆景笑着打趣道:“其实别人的闲言碎语于我而言,犹如过眼云烟,我并不在乎他们是喜欢我还是厌恶我,我只一心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达成我心中的目标罢了。”
慕晓晓深以为然地点头应道:“大人所言极是,很有道理。”
段榆景失笑着催促:“快吃吧,吃饱了,我带你去看房子。”
慕晓晓点点头,继续吃剩下的馄饨。
不多时,二人吃完。段榆景从容地放好银子,刘哥见状笑着招呼:“段大人,下次再来啊!”
段榆景点头,看向慕晓晓说:“走。”
慕晓晓起身跟着,二人离摊上马车后,马车缓缓离去。
段榆景领着慕晓晓,在官伢的陪同下,接连看了几处宅子。
每到一处,慕晓晓都微微摇头,黛眉轻蹙,眼中满是不满。要么嫌宅子太过偏僻,周围连个像样的铺子都没有;要么觉得房屋陈旧破败,墙壁上的漆皮都已剥落,看着就不舒心。总之,没有一处能入得了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