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员彭听闻许勤此言,顿时脸色涨得通红,怒目圆睁,猛地一拍身前的桌案。
“砰”的一声巨响。
“许勤!你休得在此大放厥词!沈今安公子乃是主公亲子,长公子既已遭遇此等不幸,二公子如今继位那是名正言顺,怎容你这般恶意揣测,肆意污蔑!”
李员彭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手指着许勤,声音都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许勤却丝毫不惧,迎着李员彭那愤怒的目光,一脸正色道:
“大帅,我并非是要故意与二公子作对,只是这诸多巧合凑在一起,实在是让人不得不生疑。大帅您一心只想着顾全大局,可若真如我所言,咱们此番回师,那便是羊入虎口!”
李员彭怒喝道:“许勤,你莫要再多言!二公子向来对主公、对长公子皆是敬重有加,怎会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
“邺城刚经历大乱,如今正是需要咱们齐心协力稳定局势之时,你却在此煽风点火,扰乱军心,是何居心?”
营帐内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其他诸将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颜梁见状,赶忙上前打圆场,劝说道:“大帅息怒,许参军也是心系主公和长公子,一时心急才口不择言,想必并无恶意,莫要伤了和气。”
李员彭冷哼一声,脸色依旧阴沉得可怕,他看向许勤,沉声道:“许勤,本帅最后再劝你一句,莫要再妄言此事,当下咱们唯有遵令回师,助二公子稳固冀州,才是正途。”
“若是你再这般胡搅蛮缠,扰乱军心,休怪本帅军法处置!”
许勤咬了咬牙,还想再争辩几句,可看着李员彭那决绝的神情,又想到此刻确实不宜与大帅彻底闹僵,只得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抱拳道:
“大帅,末将谨遵大帅之令,只是心中疑虑实难消散,还望大帅日后能多多留意。”
李员彭微微皱眉,神色稍缓了些,道:“本帅心中有数,你莫要再多说,尽快安排回师之事,早日赶回邺城。”
众人见此情形,也都纷纷应和,营帐内这才渐渐恢复了些许平静。
只是那怀疑的阴霾,却依旧笼罩在不少人心头,尤其是陈继斧和李成,他们暗自交换了个眼神。
而许勤则坐在一旁,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仍在思索着回师之后可能面临的种种情况。
李员彭断然下令:“吩咐下去,明日三更造饭,五更回师。”
“幽州军还在一侧虎视眈眈,颜梁,命你部骁锐军留下来断后。”
颜梁拱手应道:“末将领命,大帅放心,有我骁锐军在,定保大军后方无忧。”
李员彭微微点头,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都下去准备吧,此次回师,不容有失。”
众将纷纷告退,营帐内只剩下李员彭一人,他缓缓坐下,揉了揉眉心,心中也是思绪万千。
陈继斧和李成回到自己营帐,两人再次商议起来。
陈继斧压低声音道:“李副使,你说长公子之死到底和沈今安有没有关联?”
李成眉头紧皱:“非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此次叛乱沈今安是最大的获益者..张贺、郭旭二人实在没有反叛的缘由。”
陈继斧咬了咬牙:“不管怎样,咱们得做好万全准备,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回去。”
李成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你就职振武军兵马副使,能调动多少麾下兵马!”
陈继斧愣了一下,明白了李成的意思:“若是李帅还在,麾下兵马我只有几位嫡系营将听我调遣..能有六七千人吧。”
李成抿了抿嘴唇,悄然说道:“若是李帅...死了呢。”
陈继斧一惊,缓了许久,才开口道:“若是李帅死了..”
“振武军三万兵马必将以我马首是瞻。”
李成默道:“我身为玄武军兵马副使,也能调动五六千兵马..”
陈继斧满身冷汗:“李成,这是干什么,不至于到如此地步吧。”
李成道:“长公子之死,一定与沈今安有关,他们这群家伙一个个都事不关己,还有我姐姐,李氏之死..”
这时,朱雀军参将程序也走了进来,他也是沈今青嫡系。
程序进来后,没有多说什么,冷然开口:“我麾下可以调动三千兵马。”
陈继斧扭头看着程序:“程序,此事一旦踏出这一步,那便是万劫不复,咱们如今还只是猜测,并无确凿证据。”
程序却一脸决然,眼神中透着冰冷的恨意:“猜测?主公不明不白就丢了性命,如今长公子也遭遇不测。”
“这一切的受益者是谁,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很。我可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回去,被人取走了性命!”
李成微微皱眉,沉声道:“先莫要冲动,此事需从长计议,咱们虽然心中有诸多怀疑,可若贸然行动,且不说能不能成功。”
“单是这军中一旦内乱,那后果不堪设想,幽州军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呢,到时候咱们可都成了罪人。”
程序冷哼一声:“从长计议?再等下去,怕是连咱们的命都没了,那沈今安如今怕是正等着咱们乖乖回去。”
“好将一切不利于他的隐患都给清除了。咱们现在手中好歹还有这些兵力,若是联合起来,未必就没有一搏之力。”
陈继斧来回踱步,心中天人交战,觉得此事太过冒险,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可另一方面,长公子的死以及过往的种种迹象又让他对沈今安愤恨不已,觉得程序和李成所说也并非全无道理。
“我们能调动的,加起来也不过一万多兵马,未免有点势单力薄。”
李成想了片刻:“许勤许参军,对此事也多有介怀,我们不妨与许参军联络一番,他智谋不凡,或许另有定计。”
陈继斧、程序点点头:“善,我等现在便去拜访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