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瀚邦上殿之后,看了一眼站在一边惴惴不安的女儿,一撩衣袍,连忙下跪请安。
“老臣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曲大人,朕听闻在准备公主及笄礼的时候,你一直亲自看管监督着?”
其实这确实是礼部的分内之事,但大部分时候,哪会由礼部尚书亲自做事的时候。
但由于此次临安公主的及笄礼备受重视,所以曲瀚邦才亲自监督,再加上庆贵妃一心想邀功,故而时常有意无意的在乾安帝面前提起。
没想到这次却是给了一个把柄出去。
“是,老臣知道此次典礼的重要性,故而亲自监督。”
“那公主的礼服出了问题你也是知道的?”乾安帝的手指向一旁侍卫端着的礼服。
“礼服?”虽然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但是毕竟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狐狸,猜也该猜出来了。
“皇上,臣冤枉,这事老臣着实不知啊。”
乾安帝将身旁的茶杯扫落在曲瀚邦身边,茶水打湿了他的官服。
庆贵妃的身子也跟着抖了抖。
“你还说你不知道,绣坊众人还有直属你手底下的主事都知道,你能不知?”
听到曲瀚邦还在狡辩,他的火气更大了。
现在曲瀚邦算是明白了,“皇上,这是污蔑啊,老臣怎么可能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啊。”
庆贵妃连忙快步走到曲瀚邦身边,迅速跪下。
“皇上,这件事乃是臣妾一人所为,父亲并不知情,这一切都是臣妾一人的罪过。”
曲瀚邦闻言,微微侧头,看向自己的女儿,眼中皆是不可置信。
现下要紧的是怎么将人保下来,庆贵妃是曲家在后宫中唯一的眼线,能探听到许多事,也能给皇上偶尔吹吹枕边风。
他迅速想出对策,“你糊涂啊!你是镇北王和四公主的生母,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看起来是在斥责自己的女儿,实际上则是在提醒乾安帝,庆贵妃膝下还有一子一女,不要做的太过。
庆贵妃自然也是想到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件事情的影响压缩到最小,不能牵连到自己的家族和两个孩子,否则自己就真的再无翻身之日了。
“皇上,这件事都是臣妾的错,求您看在臣妾为您生儿育女的份儿上,饶过臣妾这一次吧。”
她一遍遍的磕着头,即使鲜血染红了地砖也不在意。
乾安帝看着自己的枕边人,现在为了和自己的女儿争风吃醋却做成今天这个样子。
他合上眼睛,不想看这一幕。太后知道,自己的儿子又心软了。
“皇帝,月瑶早就没了母亲,她所能倚仗的人不多。你看看那孩子,还躺在那儿醒不过来呢!”
太后苍老的手指向后方,回想到刚刚南月瑶吐血的那一幕,她就心疼的很。
“这孩子知道自己没有母亲,所以从小就活的小心翼翼的,不敢叫人操心半分,有什么事也不同哀家说半分,知道为什么吗?”
看乾安帝不说话,太后自顾自的道。
“因为她害怕自己说多了会惹人厌弃。即使她回了京都,也要防着后宫这些下作的手段。”
“皇儿啊!及笄礼可是女子人生中的大事啊,就这么被毁了。”
乾安帝沉默不语,所有人都在等一个结果,半晌后。
“庆贵妃曲氏,丧心病狂,残害皇嗣,心肠狠毒,令人发指,朕念其诞育皇嗣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日起褫夺封号,着降为嫔,幽居嘉庆殿,终生不得出。”
“礼部尚书曲瀚邦监管不力、难辞其咎,官降三品,,贬黜出京;其余相关人等杖责一百,逐出宫去。”
庆贵妃,不,应该叫庆嫔,听到这话,瘫软在地。终生不得出,意味着她此生再无承宠的可能。
而自己的父亲被贬,相当于斩断了镇北王最得力的一条臂膀。
至于那些宫人,被杖责一百哪还有命活啊,就算活下来了,也无人敢替他们医治。
太子和晋阳王听着乾安帝的惩戒,终究还是没能要了他们的命啊。
“老臣谢殿下圣恩。”年迈的身躯跪伏在地上,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杀人要诛心,有其母必有其子,这也给乾安帝心中埋下了一根刺,太子那边的砝码就更重了。
等旨意传到大殿之外,镇北王虽然面上不显山不露水,但是心下却觉得自己的母亲蠢不可及,一直在给自己拖后腿。
所有人都看向镇北王,心下都有了衡量。
宋宴清死死的盯着他,透过他看到了他那为了一己私利而不择手段的母亲。
宫中解了封禁,众朝臣陆陆续续的离开了皇宫,在无人在意的地方,李公公等人也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公主府。
而南月瑶也悠悠转醒。
“殿下,您醒了。”青丝看南月瑶睁开了眼睛,面庞上的担忧尚未退去。
“都办妥了吗?”南月瑶微弱的声音传来。
“您放心。”青丝轻声道。
“去吧。”等青丝将自己扶着坐了起来,南月瑶吩咐。
“是。”青丝领命,前去叫乾安帝了。
众人匆匆赶来,乾安帝吩咐青丝将宇文谷主叫来。
“安儿,你感觉如何?”
乾安帝赶过来,急切地询问。
“父皇放心,儿臣无碍。”南月瑶虚弱的道。
就在此时,宇文邕来了,乾安帝忙道,“宇文谷主,麻烦您再给瞧瞧。”
“是。”宇文谷主拱手行礼,上前探脉。
半晌后,宇文谷主在众人的注视下道,“各位放心,殿下身体已无大碍,只需静养一段时日就可大好了,但是今后万万不可再碰鸢尾花了,否则唯恐有性命之忧。”
“好,您放心,奴婢不会再让点殿下接触了。”青丝赶紧保证。
其实只要殿下不出这样的计策,她此生都不可能接触到一朵鸢尾花。
南月瑶在众人的强烈要求下,在宫中住了几日才回了公主府。
南月瑶一回到公主府,就有客人上门了。
“月瑶,你没事吧!”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汝阳公主提起裙摆匆匆赶来,身后还跟着宋宴清和余子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