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寿宴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桑云心没想到这么晚了还能在自家小区门口碰到不速之客。
秦旭手里拿着一个纸袋,正站在电梯门口打电话。
看到她的时候先是愣了几秒,直到她先打了招呼,才挂了电话收起脸上惊讶的表情。
“这妆也太浓了,害我都没认出来。”秦旭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扬了扬手里的纸袋:“这是我出差给你带的特产凤梨酥,想着顺路给你送来。刚才一直没打通你的电话,这是去做什么了?打扮得这么妖娆。”
桑云心内心无语至极,这到底是不会说话还是故意的。
但是人家大晚上特地给自己送特产,也是一片好心,所以她也客气的把人请进了小区里的咖啡店。
“谢谢你的特产,不过我下班时间不固定,手机也经常静音,所以以后还是不要麻烦了。”桑云心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说道。
秦旭扶了扶眼镜,反光的镜片挡住了他的眼神,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对她的穿着做起了评价。
“果然人靠衣装,这件衣服太棒了,要是胸口的位置再低一些就更完美了。”
桑云心低头看了一眼,拢了拢身上的外套:“我觉得这样就挺不错的,各人审美不同。”
“不不不,我是专门干服装生意的,你要相信我的眼光。你的身材是我最喜欢的漏斗形,有机会我给你量身设计一套,保证比这个好看一百倍。”
她心想,吹牛之前也不先打一下草稿,张口就来,但是嘴上依然客气道:“谢谢,那就有机会再说吧。”
这种事对她来说有点尴尬,因为没有哪个女生会喜欢和一个半生不熟的男人谈论女性的身体,尽管面前的人做的是服装生意,而自己也从事着设计行业。
但现在不是上班时间。
“不过还是第一次见你穿这么性感,不会是跟人约会去了吧?”
“呵呵,工作需要。”
“是吗?你们的工作还要半夜三更穿成这样出去?”
“我受邀去参加极点地产贾老夫人的寿宴,啊对了,怎么没看见你呢?”
桑云心其实是不屑于占这种口头便宜的,但是他说话的方式让她觉得很没有边界感,心里有点不舒服。
秦旭脸色果然变了变,但还是嘴硬道:“每天接到的邀请函太多了,可能没注意。不过这种豪门宴会我本人不太喜欢,太乱了,一般都很少去。”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他拜托了周围一圈人,也没弄到请柬。
没想到自己拼了命往里挤都进不去的圈子,桑云心一个小小的公司总监竟然能受邀,他不知道她是跟着孟景山去的,内心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点不满也有点嫉妒,眼神里多了丝探究。
两人交谈了不到十分钟,桑云心就找了个借口溜了。秦旭还想把人送到楼上,被她无情的拒绝了。
深更半夜的,这要上了楼还不知道要惹上什么麻烦呢。
翌日总监办公室
桑云心转着笔从百叶窗的缝隙望出去,看到谢向晨正在工位上摸鱼。
这几天几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非常古怪,准确来说是谢向晨变得非常奇怪。
自从三天前贾府寿宴回来以后,这厮就变得狗狗祟祟的,也不关心卢思琪的消息了,一天到晚抱着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约客户也不积极。
而孟景山自从上次给孟明信打完电话以后,也没再提过度假别墅项目这件事,似乎已经抛诸脑后了。
她内心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这几个要不管,凭借她一己之力根本没办法继续查下去。
中午吃饭的时候在食堂遇见了秦嘉瑞,往常这个时候都是谢向晨和他一起共进午餐,但是今天却没见着那个跟屁虫。
桑云心夹了块排骨放进嘴里,实在没忍住好奇,问道:“你觉不觉得最近谢向晨神神叨叨的?”
对面的人闻言头也不抬的继续埋头吃饭,淡淡地回道:“没发现,他这两天没回家。”
“哇靠!旧情复燃啊,说什么索然无味?呵!男人啊男人,这就是口是心非的男人!”
“什么旧情?”秦嘉瑞终于从饭盆里抬起脸,一脸疑惑。
桑云心把脸凑过去,小声道:“前几天在贾家,碰上他前女友了,我看谢向晨那天魂不守舍的,还莫名其妙的问我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结合这两天夜不归宿,你说这不是旧情复燃是什么?难道他还能闲得没事一个人去住酒店?那不是脑子有病么?哎呀...啧啧啧。”
秦嘉瑞放下筷子,若有所思的擦了擦嘴,纸巾上立马染上了一层红油。
“估计还没成,不太好意思公开吧。”
这几天没谢向晨像老妈子似的管东管西的,着实过了好一把嘴瘾,他觉得不管是不是复燃,不回来挺好的。
“神神秘秘的,算了,不管他了。”
“对了,这两天太忙忘记问了,你们打听出什么线索没?要不要我再问问我那个客户?”
“算了吧别问了。贾浩那边...可以说是有点线索,也可以说什么线索也没有。”
她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和贾浩、孟明信的话一五一十的复述了一遍,之所以选择先告诉秦嘉瑞而不是谢向晨,是因为这件事和秦嘉瑞毫无关系,他的看法和意见也更客观一些。
秦嘉瑞听完她的话,疑惑道:“既然盛和集团和极点地产旗下都没有涉及制药,那为什么不去查一查两家身边的亲戚朋友呢?”
“你的意思是?”
“假设真的暗中资助了某个药企或是相关的研究所,那这个人或者团队肯定和两家有着紧密的关系。试想一下,你如果需要帮助,第一个会找谁?”
“先找家里人,或者闺蜜朋友。可是孟景山查过,贾家和孟家没有和任何药企有商业往来。”
“如果是不合法的呢?”
“啥意思?”
“如果研发的是违禁药呢?”
桑云心感觉突然被人打了一个闷棍,脑子里像缺氧一样嗡嗡的响。一直萦绕在内心深处不敢细想的答案,就这样被人轻而易举的说了出来,顿时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幸好秦嘉瑞这人不是个大嘴巴,而且善解人意,他站起来把两人的空餐盘收拾好,安慰道:“这只是猜测,况且就算是真的,卢大夫可能也是受人胁迫。”
桑云心没有被安慰到,就是因为可能受人胁迫才更要命,如果是这样,那现在还有命在吗?这个时候她倒是宁愿小姨能做个识时务的小人,不要做那高风亮节的君子。
她把这事儿翻来覆去的想,觉得孟景山即使愿意帮助自己,可要是这件事真和盛和集团有关,到时候夹在中间也很为难,于是再三考虑后,打算找手机里唯一的‘人脉’帮帮忙。
咖啡店
c城的冬天总是阴雨绵绵,太阳似乎永远也冲不开头顶的云层。
桑云心叫了两杯拿铁,望着对面一脸正气的‘人脉’,在脑海搜寻怎样快速拉近关系的方法。
赵警官两只手放在膝盖上,背挺得笔直,看着桑云心的眼神坚定得像要入党。
桑云心硬着头皮把咖啡往前推了推:“那个,赵警官,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赵锦官”
“好的好的,不方便说也没关系。”
“赵锦官,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的锦官。”
桑云心怔愣了一秒:“这名字好特别啊,你父母应该是很浪漫的人吧。”
赵锦用手抓了抓耳朵,有点局促的端起咖啡牛饮了一大口:“没有,我爸就是单纯想让我长大了做警察,才起了这个谐音名字。”
“啊...叔叔蛮有远见的,你看现在果然做了警察。哈哈。”桑云心说完还竖了个大拇指。
“嘿嘿,因为我爸也是警察。”
“呃...挺好挺好,两代警察,敬佩敬佩。”
“三代,嘿嘿。我爷爷也是警察。”
“警察世家啊?”
桑云心是真有点佩服了,这个职业虽然头顶自带光环,但也是高危职业,这一大家子得是要多大的觉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