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隆被死死地压在地上,但他依然能感觉到从后颈传来的触感,此时他应该意识到我接下来要做什么了,顿时惊叫起来:“你要干什么!”
我懒得和他废话,只是闷不做声地凝一口念力,并将念力注入到他的经络之中。
这股念力只需一瞬间就贯通了他的周身经络,便迅速朝他的丹田中挤压过去。
如果把郑隆的丹田气比作一颗鹌鹑蛋,那我注入到他体内的念力,就是一把坚硬的铁钳,只要这把铁钳稍稍加力,就能将鹌鹑蛋捏碎,而一旦丹田被彻底压碎,郑隆这一身修为,也就算是彻底废了。
不过我将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铁钳不松不紧地压在蛋壳上,暂时还未将其压碎,但只要我稍稍改变一下力道,就能让蛋壳上出现裂痕。
郑隆当然能感觉到自己的修为已经到了被压垮的边缘,那张脸竟因为极度紧张而扭曲起来:“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别,别加压,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在郑隆眼里,修为,可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我知道他会怂,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怂。
看样子,以前我还是高看他了。
目前来说,我还不想说太多废话,只是对他说:“掌门信物在哪,交出来!”
郑隆赶紧回话:“在半山堂,我把信物藏在半山堂了,我带你去拿!”
扯淡么这不是,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说谎?
我叹了口气,稍稍收紧念力,在郑隆体内的那颗鹌鹑蛋上压出一道很细的裂纹。
郑隆立马就老实了:“在我身上,传派信物就在我身上,左兜,在左兜!”
我朝云裳使了个眼色,云裳立即会意,踏着箭步来到郑隆身旁,并快速探出手,从他的左侧衣兜里摸出了一个只有烟盒大小的八仙匣。
“是这个么?”我问陆师伯。
陆师伯冲我点了点头,并对乔三爷说:“乔老三,你要是再不放开我,那我可就做不成掌门了。”
乔三爷这才将陆师伯撒开。
说实话,当时我不太理解陆师伯的话,什么叫不放开他,他就做不成掌门了?
陆师伯从云裳手中接过八仙匣,而后便小心翼翼地打开匣盖,从中取出了一颗黄红两色互相盘踞在一起的琉璃珠子。
在那枚琉璃珠上,竟散发出了郑隆的灵韵。
陆师伯捧着琉璃珠来到郑隆面前,强忍着怒气开口说道:“做你该做的事。”
这是陆师伯在面对郑隆时,所能说出的最长的话语了,估计再啰嗦两句,陆师伯就会怒火攻心,一剑把郑隆给了结了。
郑隆看着陆师伯手中的琉璃珠,心中充满了犹豫。
虽说我也不知道陆师伯到底想让郑隆做什么,但看到郑隆的犹豫,以及陆师伯那紧蹙在一起的眉头,我就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了。
此时我又加了一点点力道,让蛋壳上的裂纹变得更宽一些。
“别,别伤我丹田,我照做,照做!”
郑隆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甘,以及绝望般的无奈。
他被我的念力压着,身子几乎不能动,于是就侧了侧脸,将额头贴在了琉璃珠上,单单是这么一贴,琉璃珠中的灵韵便迅速流入郑隆体内,直到琉璃珠中的灵韵完全抽空,陆师伯才迅速动手,将自己的灵韵注了进去。
我也是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么一颗看似平凡的琉璃珠,会成为静云山传代信物,因为珠子上的灵韵,只有将灵韵注入进去的人才能抽取出来,这是一种身份的认证,琉璃珠上存着谁的灵韵,谁就是掌门,也只有在掌门之位更替的时候,老一代的掌门才会将自己的灵韵抽出来,以便让新任掌门将自己的灵韵注入进去。
而我一样是此刻才留意到,此刻阁楼门外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其中有不少三年前的老面孔,也有一些人是我头一次见到,在人群中,我还看到了师父的身影。
估计这些人在早些时候就已经抵达山顶了,师父曾说过,陆师伯必须在静云山诸多门人面前击败郑隆,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威服众人。
郑隆知道大势已去,满心无奈地哀求道:“我已经做了你们想让我做的事,陆师兄,看待几十年同门之情的份上,你就……就放了我吧。”
不用陆师伯开口,就听王川在门外喊:“放了你,怎能对得起白义庄的千百亡灵。放了你,怎能对得起那些被你残害的人!”
郑隆愣愣地望着楼门外,可他此时能看到的,只有群情激愤,那群人,恨不能现在就将他千刀万剐。
看样子,师父和乔三爷的思想工作做得不错,如今静云山上下已经达成一致,非要让郑隆赔命不可了。
我朝王川摆摆手,示意他先别激动,而后对郑隆说:“我有两个问题想问问你。只要你如实回答,我绝不伤你性命。”
我不伤你性命,自然有其他人会找你索命。
郑隆现在紧张得跟什么似的,根本听不出这里面的逻辑漏洞,赶紧回应:“我说,不管你问什么,我都说。”
“好,那我问了,白义庄里的鬼婆子,哦,也就是客栈里的老太太,到底是什么人?”
“她是义庄旧人,她……她想长生不老,我骗她说,只要每天汲取鬼物元神,就能延年益寿。为了控制她,我在林子里的鬼物身上种了药符,她吸了鬼物的元神,续了阴寿,成了鬼尸,药符保住了她的神志,但也能让她受制于我,她不吃我调配的解药,就会魂飞魄散。”
“她为什么要帮你杀人呢?是你逼她的?”
“不是,不是,这事儿不能怪我,她天生就杀欲旺盛,被我骗到义庄的长老,都是她主动杀害的。”
“如果不是你用神隐针制住了长老们的脉节,凭她那点能耐,不可能轻易得手。”
“可人真的不是我杀的呀!”
“还有一个问题,义庄原本就叫义庄,为什么后来却变成白义庄了?界碑上的‘白’字,是谁刻上去的?”
“不……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当年我放出罗刹的时候,那个字就已经被刻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