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对侍女小环使了个眼色,轻点了点头。
小环会意,对着荀飞扬恭敬地行了一礼,转身欲退出去。
荀飞扬却突然开口唤住了她:“站住。”
他看向薛执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你我共处一室本就不妥,若让下人们出去,被别人发现怕污了你的名声。你还是说说有什么事情吧,若是无事,我还有其他事务需要处理。”
薛执玉闻言,泪眼连连,她低下头,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飞扬哥哥、不世子,我……我只是想见你一面,和你说说话。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打住!”荀飞扬拍了一下桌子,骤然起身,
“郑奇,咱们回。”
说完头也不回的开门出去。
“夫人~”小环见世子爷的身影逐渐远去,轻声呼唤道。
“无妨!”
薛执玉用帕子抹了抹脸上的泪,没了刚才的柔弱委屈。
“今日邀他来,原本也没想着一次就把事情办了。”
“那夫人今日这是?”小环不解。
“我让他帮忙的事不小,自然要先摸清他对我是个什么态度。”她的脸上开始浮现出了算计神色。
小环担忧地望着夫人,轻声说:“世子似乎非常生气。”
“生气才对。”薛执玉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当时在他最难时离去,他自然是要生气的。不过他越生气,越说明我在他心里还是重要的。”
薛执玉自以为拿捏住了荀飞扬。
“夫人说的有道理,看来大爷托夫人办的事,能成。”
薛执玉叹息一声,脸上带着哀怨:“小环,我真是后悔。”
“后悔当初怎么不再等等,稀里糊涂的就嫁人了。”她的眼眶开始蓄了泪。
小环四周看了看,摇摇头,示意夫人隔墙有耳。
她根本不理会,继续道:“如今,我竟如此算计他。”
“夫人,您也是没有法子的。”小环安慰道。
薛执玉的泪忍不住滑落,是对荀飞扬的不舍还是因为明明有更好的生活,自己选择错误过的不顺心而掉泪,只有她自己知道。
荀飞扬回府之前,警告过郑奇不许他把他见薛执玉的事情说出去,否则……
郑奇连连点头。
这件事如果被陈氏知道,又会好一阵子不得安宁。
“你在做什么?”荀飞扬一回到屋子,就看见曲承欢正忙忙碌碌。
曲承欢先放下手里的活,给他行了个礼:“奴婢来给伺候世子爷。”
“你这是做什么?”
“奴婢给世子爷换上干净的床单被褥。”
荀飞扬无语:“好好的用你换什么床单。”
“奴婢生病,得世子爷怜惜,让奴婢在世子爷的榻上养病。奴婢污糟,弄脏了世子爷的床榻。”
柿子椰的确没少怜惜你。
“爷,什么时候问你这个了。”荀飞扬眼眉一挑,“爷是问你,你不好好养着,又跑过来干什么?这些活有的是人做。”
“奴婢的身子好多了。”曲承欢提起裙摆,往下一跪。
“你快起来。”荀飞扬欲扶起她。
“听院子里的小厮说了,是爷找了婆子照顾奴婢。奴婢惹了爷不高兴,爷还如此不计前嫌,奴婢粉身难报。”她深深地给荀飞扬磕了一个头。
的确是婆子照顾的你,但是柿子椰也照顾你了。
“你先起来,回去歇着去吧。好利索再来爷这边伺候。”
“奴婢不敢,当下人的哪有让主家养着的道理。就算爷高看奴婢一眼,奴婢就是奴婢,哪能不知道天高地厚。”她带着气性,拂了荀飞扬的好意。
荀飞扬眉眼一跳,这话是自己那天说的气话,她竟用自己的话堵自己。
他没说错,她还真是头倔驴。
看那张一张一合的樱桃小嘴叭叭叭不停,荀飞扬觉得她还是不说话好。
“世子若没什么事,奴婢干活去了。”
荀飞扬看着她的背影,竟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一口一个奴婢,看着卑微实际上满身带着刺,整个侯府上下有哪个敢像她一样顶撞自己。
“你想不想识字。”荀飞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曲承欢收拾东西的手一顿,没有说话,又继续收拾起东西。
可算是上钩。
【为什么不直接下药算了,那么辛苦做戏干什么?】
“好不容易遇到个年轻的,我也想逗他玩玩。”
再说了本就是气血方刚的少年,下药她哪受得住啊。
自己以一个猎物的身份,接近自己的猎物。
一个白纸一样的少年,让他一点一点的描绘自己喜欢女子的模样。
自己引导着他,一点一点了解,一点一点探索,一点一点深入,一点一点占有。
看似他是猎人,掌控全局,实际上早已掉入了我的陷阱。
到时候再给他来个反转,这样不是更有趣味。
“你想不想识字。”荀飞扬一步步走过来,站定。
“我教你。”
曲承欢还是没有回答。
荀飞扬把人转了过来,女子早已泪流满面。
“哭什么?”他皱眉。
曲承欢哭的更凶,泪水止不住。
“好了好了,别哭了。”
“是爷对你说了重话。”荀飞扬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着。
过了好一会,曲承欢才平复了情绪啜泣着。
“奴、奴婢还以为、爷会赶我走。”
“若是赶你走,爷身边可没伶俐的人了。”
郑奇:不是,爷你啥意思。
十年忠诚的狗,终究抵不上天降。
“爷是不生气吗?”
“不生气了。你还没说爷教你识字可好?”
曲承欢点点头。
“不识字怎么不早告诉爷。”
早告诉你,你得让我说呀。
“做奴婢的哪有那个福气识字。”
“以后爷亲自教你。”
曲承欢立马跪地磕头:“多谢爷,还有虽然奴婢不识字但还是犯了爷的忌讳,奴婢给爷请罪。”
“起来吧,也不嫌膝盖疼。”荀飞扬把人扶起坐下。
“那你不生气了吧。”荀飞扬试探问道。
“奴婢不敢。”曲承欢把头转向一边,撅着小嘴。
给了颜色她又敢开染坊,但荀飞扬见她如此,不知怎的就想起来吃药的事,瞬间小鹿乱撞。
“过几日我带你去逛逛,给你添身新衣裳,在爷的院子可不能穿这么寒酸。”
“两身,我换着穿。”
荀飞扬轻轻弹了弹她的脑门:“贪心。”
他又拿来一个瓷瓶递给她:“这是治疗淤青的药,回去吧,过几日再来爷这边。”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