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星国,泰仁十二年,三月春。
京都启仁坊,正五品礼部郎中薛钦文,薛府。
庶女薛妍兮喂鱼的时候,靠在白蚁藏身、脆弱不堪的围栏边,意外落水,高烧三天命悬一线。
再次醒来,韩彦祖代替原主活下去。
原主只有一个愿望,嫁一户好人家,给陶姨娘撑腰。
不久就是皇后举办的桃花宴,京都五品及以上官员家中的适龄女子皆要参加。这一次宴会的目的是为当今太子和三位王爷选妻妾。
原主落水一事,这时间点,不得不说太巧了。
当家主母刘锦华调查,围栏确实长期被白蚁所蛀,断口没有整齐的切痕,看来是意外事故。
主母刘锦华是大家族嫡女,端庄贤淑,治家有方,将后院管理的井井有条。她育有两子一女,长子薛皓允,次子薛皓川,长女薛柳宁。
薛家后院有三个姨娘,苏姨娘生下庶女薛亦可,陶姨娘生了庶女薛妍兮,容姨娘生了庶子薛皓柏。
薛皓柏从小就机灵可爱,九个月就开始说话,口齿清晰,颇受父亲薛钦文喜爱。然而,三岁时,小小的薛皓柏感染风寒去世。
此后,后院的姨娘再无子女出生。
因为父亲薛钦文颜值颇高,两子三女的颜值不用说。
薛妍兮一张瓜子脸,双眸似水,皮肤白嫩,身姿婉约柔美,如细柳随风摇曳生姿。
高烧退去,最危险的阶段撑过去了,大夫开了两副药,安养几天即可。
房内,陶姨娘说:“老天保佑,我的兮兮醒了。”
薛妍兮握紧陶姨娘的手,说:“姨娘,我没事了。您这两天守着我,夙夜未眠,容颜憔悴了许多,女儿不孝让您担心了。”
“兮兮,你是我怀胎十月生出来的,我们母女在这后院相依为命,没了你,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陶姨娘说着眼睛开始红了。
为陶姨娘抹去眼泪,薛妍兮笑着安慰:“姨娘,我现在病就好了,可以下床了。”
“不行,大病初愈,身子养好一点再下床。”陶姨娘立马说道。
“好,听姨娘的。”薛妍兮顺从的说道。
三天后,薛妍兮下床了,可以出门活动了。她先是去给父亲母亲请安,报告身体安好,然后去大姐薛柳宁的院子串门。
“姐姐,我想你了。”薛妍兮抱着大姐的胳膊一顿摇。
两人只差一岁,薛亦可还未出生时,府中只有两个女孩,时常在一起玩耍。
长到5岁时,陶姨娘为了女儿以后能嫁好人家,将薛妍兮送到主母膝下教养。两人的关系更加亲近。
“兮兮,别摇了,我的头晕了。”薛柳宁端庄的脸被笑容占据,青葱玉指点在薛妍兮的额头上,“以后可要小心些,桃花宴在即,这是你往上游的最佳机会,不容有失。”
“姐姐,我懂。”薛妍兮点点头,握住姐姐的手,像色狼一样摸来摸去,“姐姐最近用了哪些好东西,皮肤更加红润细腻了,让妹妹看一眼可好?”
“我就知道,进来吧。”薛柳宁牵着薛妍兮的手进入内室的梳妆台。两人身材纤细,一同坐在凳子上,完全不挤。
“这是母亲从珍宝阁采买的南洋珍珠粉膏,螺子黛……”薛柳宁毫无藏私的一一介绍,然后给薛妍兮抹。
临走前,薛柳宁给薛妍兮一个匣子,每一样分了一小罐。
薛妍兮走后,薛柳宁身边的大丫鬟采青愤愤不平说:“大小姐,每次二小姐来,您都这么大方。夫人这是专门给您买的……”
“二小姐每个月二两月例,要不是大小姐施舍,哪能用得起这般金贵的……”
“采青,闭嘴。我和兮兮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这情谊不是用金银来衡量的。”薛柳宁道。
她不是大冤种,是看人下碟。三妹薛亦可就没有这种待遇。她和三妹相处,总感觉有一条毒蛇在附近盯着她,趁着她不注意的空隙咬她一口。
次日,薛家三姐妹收到新制的衣裳。
新衣裳是刘锦华为了桃花宴而准备的。宴上女儿家众多,要想出彩,就要穿最新潮的衣裳。
薛柳宁试穿新衣后,脖子起了红疹子,是皮肤过敏的症状。
请大夫的时间里,她的脸上、背上、手上也起了红疹子。
刘锦华得到消息,赶忙来到嫡女的院子。
“衣裳呢,可查出问题?”
张嬷嬷上前一步,恭敬回道:“夫人,奴婢在衣领处发现了有海鱼腥味的粉末。”
“大小姐从小就海鲜过敏,有人故意在衣裳上撒入粉末,意图让大小姐不能参加桃花宴。手段阴毒,其心可诛!”
手用力拍桌子,刘锦华站了起来,“查!继续查!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二小姐、三小姐那边,有没有检查?”
刘嬷嬷回话:“夫人,奴婢第一时间派婢女将衣裳端过来,一一查验过,没有发现同样的粉末。”
“哼,看来是针对我宁儿了。”刘锦华心里越生气,面上越沉静。
她在思考:宁儿海鲜过敏的事,只有家里的主子知道。两个庶女和她们的姨娘,容姨娘,这5个人中是谁暗中下手,做了这件事。
不久,一个眼生的婢女被押了上来。
“你是哪个院子的?”刘锦华审问。
“奴婢绿萝,是二小姐院子里扫地的粗使丫鬟。昨天二小姐给我一包虾粉,夫人,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大小姐……”
“要是我不照二小姐的话做,我……”
绿萝说着就开始磕头,很快额头上变红了。
院门口,薛妍兮疾步过来了,听到绿萝的话,心里一惊。
脏水已经泼到她身上了,要是不为自己喊冤,她就白来了。
一个滑跪,薛妍兮推开绿萝,“母亲明鉴,我和姐姐情深似海,怎会害姐姐?这恶奴是被人收买了,绝不是我,我可以对天发毒誓。”
刘锦华用沉静的语气缓缓道:“兮兮,你如何证明清白?”
“母亲,容我问她三个问题。”薛妍兮自信的抬起头,说道。
“好,你问。”刘锦华重新坐下。
绿萝在地上滚了三圈,爬过来跪好,脸上毫无生气,仿佛已经接受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