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军部这一路上,我不时想起葵星的脸,驱也驱不掉,忘也忘不了,像是反刍一样一刻不停的回忆着我跟她的过往,甚至踩空了好几次树枝。
心里沉甸甸的,压得我呼吸急促。
难道葵星,她对我.....
我仔细回想着过往,突然就明白了那些我之前不曾注意到的细枝末节,她为什么总是粘着我不放,为什么会对我说那样的话,做那样的事,为什么...要那么执着的跟上我——
现在,似乎都有了解释。
…
因着一路的心烦意乱,我也没留意脚下的路,在我再次抬起头时,意外的发现,我居然走错了路!
我,竟然赶回了军部的旧部!
“宇智波赤月,你这是在干什么啊!”我拍了拍自己的头,长叹了口气。
要知道,军部已经转移到前线去了,这里除了一处处废弃的堡垒,自然是空无一人,我一时无奈的想笑,刚刚准备离开,却突然听到头顶的树木摇晃起来,发出簌簌的异动!
我顿时戒备起来,后退一步,抽出苦无,全身蓄势待发,直视着头顶——
“谁?出来!”
在窒息般的寂静后,只听哗啦一声!头顶的树丛霍然分开,狼狈的滚落下来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你、你是?”
我吃了一惊,仔细辨认之下,更是惊慌。
“日向诚前辈?你怎么会在这里!”
认清了是自己人,我慌忙将他扶起,小心查看他的伤势,发现他身上大多都是轻伤,却也有被刀刃割伤的痕迹,这才一身血色!
“怎么会弄成这样啊!大家不是都跟着大部队转移了么?”我心急不已,这里又没有医疗忍者,距离木叶也有大半日的路程,这可怎么办?
“石岩大人遗落了文件……我…奉命回来取件,没想到这里却有敌人埋伏,所以受了伤。”
一听这话,我简直一肚子的火!
怎么又是石岩这个丧门星!
“前辈,你先不要说话。”
我掏出忍具包中的药丸,先喂了一颗给他,试着扶他站起来,却在起身的同时,感受到了周围查克拉的波动!
有敌人来了!
还没等我辨明方向,已经有几柄苦无直飞而下!我连忙打落几只,强行背起前辈,向前方逃去!
“前辈你坚持一下,我伺机杀掉他们!”我一边跑动一边回头寻找机会,却被他压住了肩膀。
“不行,对方至少有两个中忍,你不是对手,向前逃,先进入森林,我给你指路。”
日向诚一边说着,一边开启了白眼,告诉我向哪个方向逃跑更容易甩开敌人,我却觉得身后的敌人越来越近,一时间停下脚步,双手结印,“雷遁·贯体”瞬间发动!
下一刻,雷遁查克拉蜂拥而出!我的速度骤然提升!简直像是快了几倍一样!我背起前辈,一下子甩开了身后的几股查克拉!
“前辈,你抓紧我!”
我感受到自身的查克拉在剧烈的燃烧着,身体却腾起一阵阵畅快的感觉,好像被释放了原始的野性一般,如电光火石一般,在山林间飞速穿梭着!
不知跑了多久,我的双腿都有些麻木了,只感觉身后再也没有任何敌人的气息,我才喘了口气,听从日向诚前辈的吩咐,在附近找到了一个山洞,小心翼翼的钻了进去,隐蔽了起来。
此时此刻,天色已暗,已经不适宜再赶路了。
...
“前辈,你喝水。”幽深的山洞中,我取下背后的竹筒递过去,拧开盖子,刚想要喂给日向诚,但看到他的面罩依旧覆在脸上,一时间,喂也不是,不喂也不是。
可就在这时,他却毫无顾忌,一把扯下了面罩,整张脸就这样暴露在我面前——
一时间,我反而愣住了。
因为,那是一张极为可怕的面孔,丑陋的肉疤遍布全脸,只是让人看一眼,就浑身的不适!
“前辈,你....”我惊讶无比,张了张嘴,心里剩下震惊,还有越发浓重的痛惜。
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一直戴着面罩了。
从伤疤的缝隙里,我隐约能看到他皮肤的原色,我无法想象,前辈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事情,才会把脸弄成这样。
难道,他真的经历过那样惨痛的实验么?
我攥紧拳头,透过这张脸,好像读到了日向诚前辈的过去。
但这样看来,我却对他没有丝毫的偏见了。
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目光聚集在前辈的双眼上,只觉得,在这张面孔下的眼睛却更加夺目了,我只凭这双眼睛,就能认得出他来。
前辈从来都是与众不同的。
不过此时此刻,我们二人都狼狈不堪,躲藏在狭小的山洞中,我却突然笑了起来。
因为我的疑虑解开了。
日向诚前辈的脸,跟水库中那个偷袭我的人,完全不一样。
那个人的确是貌美,但给人阴鸷之感。
而前辈虽然有残缺,但行事从来都带有温度。
这两个人怎么能比呢?
我之前居然还怀疑过他们两个是同一个人,现在,我真为之前的想法而羞愧。
前辈就是前辈,至于那个人是谁,我想,多半是跟老师有关、不,说不定还跟石岩有关,指不定就是他们的秘密手下!而且是那种不可见人的黑手,所以我到现在都没有在军部见过那个人!
哼,总有一天我要将他揪出来!
“前辈,喝水。”
我将竹筒凑过去,小心的举在他嘴边,日向诚则虚弱的张开嘴,一口一口的吞服,直到喝得差不多了,我又取出一粒药丸,喂他吃了下去,看着他闭上眼睛,开始调养。
我则安静的守护在一旁,一眨不眨的盯着前辈的脸,渐渐发现那些疤痕似乎还延伸到了脖子,一直向下。
到底是怎样的事故,才会导致这么大面积的伤害?
那样的疤痕,倒像是被什么腐蚀了一样,好可怜。
“前辈,你先休息,我去帮你找些吃的。”
我知道他不会回答我的这些疑问,所以这次干脆就不问了,正准备摘些果子回来充饥,他却突然开口问我:
“你弟弟,还好么?”
我因为这句而愣住,心脏怦怦直跳,终于意识到他问的是鼬,一时兴奋道:“他很好的!我给你看他的照片!”
说罢,我从怀里掏出小鼬的照片,一张张翻给他看,脸上带着痴痴的笑容——毕竟我的弟弟真是太可爱了呀!
而我翻着翻着,不经意的抬头一看,竟然发现日向诚的脸上,居然有了一丝变化,那是一种温和的变化,像是看到了某些珍视的东西,整个都变得温暖柔和。
“前辈,你......”
此时此刻,月光照射下来,日向诚的那双眼睛终于不再冰冷,而是像一个兄长一样,似乎在透过小鼬的照片,看着自己心中的至爱。
他向来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表情,我一时愣住了,半天才意识到,他多半是从小鼬的照片里,看到了自己亲人的样子!
“前辈,你...是不是也有个弟弟?”
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小心翼翼、分外紧张,但不知道为什么,那曾经日日射向我的无比冰冷的目光,在我们共处的这些日子里,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变了。
变得有温度了。
“是。”日向诚点了点头,闭目了很久,才哑声道:“我有一个弟弟,叫日向勇。”
“日向...勇?”
我几乎是屏住呼吸的听着这平时绝对不可能知道的秘密,事情却突然急转直下!
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日向诚的面色却痛苦起来,一句话还没出口,就剧烈的咳嗽起来,一瞬间,呕出几大口鲜血!
怎么、怎么会这样?
伤口不是包扎好了么?
我吃了一惊,就要上前查看,他却微微摇头,像是用尽全力一般,示意我不要靠近。
“我不是外伤,是内伤。”他嘴角带着血迹,后靠在石壁上,苍白的像是要消逝了一样。
“怎么会这样?”我急了,“前辈,你怎么会受内伤呢?”
“我是大蛇丸大人的试药者,毒药、伤药,三年如一日。”日向诚咳嗽两声,从头顶的缝隙看天空的月亮,目光黯淡的,像是在看世间的最后一眼。
“像我这样的人,军部已经死了数十个。我能活到现在,全靠大蛇丸大人的怜悯。”说到生死的时候,他的眼神已经很平静。
“如果没有你,我会死在今晚。”
“前辈!”我双眼发红,冲到他身边:“你不要乱说,天很快就会亮了,我会带你回去治疗的!再者说,老师如果发现我没有按时归队,也会出来寻找我的!”
“......”
听见我的这些话,他的目光渐渐转向我,看了许久,突然说道——
“你很像他。”
“不管是焦急的样子,还是笑起来的时候,都很像阿勇小时候。”
我因为这句话而噤声,只觉得眼底酸的无以复加,视线也逐渐模糊。
同为哥哥,我明白他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