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几天,我都有意无意的避开了宇智波鼬。
我还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我心里一直像有块石头,沉甸甸的压着。
“喂,你撞到我了!”行走在学校里,我有些走神,不小心撞在了一个人身上。我轻声说了句抱歉,正要走开,就被他拦住。
“什么?就只有一个道歉吗!”他伸手想抓我的衣领,被我轻松躲过,但是围巾却被他攥在了手中。
我双眼冷冰冰的看向他。
哦,还是个熟人啊。
“是你啊,草间树茂。”我不耐烦道,“不想惹麻烦的话,就松手。”
周围已经围了几个孩子,都带着异样的眼光注视着这里。
“宇智波赤月!昨天让你躲过了一劫,但是今天下午,在学校东边的树林里!”他完全不看我的脸色,瞳孔闪着坚毅的光,自顾自说着宣言。
“我要跟你约战!我要跟你堂堂正正的打一场!”
“哇,是决斗耶!!”周围的孩子哄笑起来,乱糟糟的,让人心烦。
我皱紧眉头,第无数次对他的行为感到困惑。
入学半年多了,自从草间树茂被我收拾过一顿以后,就没放弃过对我的挑战,几乎隔几天就会来上一次,真可谓是屡战屡败,锲而不舍。
我看着他脸上的被我留下的伤疤,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想笑。
真是弱小、难缠、又烦人。
不过……却也值得称赞。
我扫视四周,发现人越聚越多。为了不再扩大影响,随口许诺道:“我知道了,放学我会去的。”
草间树茂眼睛一亮,瞬间昂扬起来,他还想说什么,被我一句呵斥镇住。
“走开!”
他吓得后退一步松开了手,我目不斜视的向前走去,周围的人群自动让开了路。
…
放学后,学校东边的森林,挤满了一大群孩子。
我安静的站在原地,漠然的面对蓄势待发的草间树茂。
“看招,宇智波小鬼!”他优先发动攻击,双手拍向地面,大喝一声:“草遁·微升芽!”
下一刻,一片绿色的嫩芽从地面升起,绕着我的小腿向上蔓延,将我固定在了原地。
“哼哼,动不了了吧!”草间树茂大笑一声,双掌合一结印:“草遁·花中取!”
下一刻,绿色的嫩芽生出了鲜红的花朵,可怕的是,张开的花朵中满是锋利的尖刺,向我汹汹咬来!
“啊!赤月!”这是葵星焦急的呐喊。
我表情不变,被咬中的瞬间,一团白雾腾起,一朵朵鲜花都啃在了木头上,把牙齿都崩掉了。
“替身术?人...人呢?”草间树茂惊愕的四下寻找,完全没注意到头顶一片阴影正极速逼近——
在一声惨叫下,他被我牢牢压在身下,双手反剪,完全无法动弹,更无法结印。
“你输了。”我的表情毫无变化。
“哼,那可不一定!”草间树茂鼻青脸肿的深吸一口气,口中突然吐出大片灰色的雾气——
“草遁·毒噬!”
我瞳孔收缩,一脚踢开他,向后跳跃。
毒雾瞬间弥漫了整个树林,所到之处都是惊叫,我抓住葵星护在身后,手中结印不停——
“风遁·突破!”
飓风在林间刮起,瞬间将雾气全部吹了回去,露出不断咳嗽的孩子们,最后出现的,是瘫软在地,差点被自己的秘术熏的翘辫子的草间树茂。
“哼,自作孽不可活!我们把他绑起来!”葵星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我们下手十分利落,草间树茂被疼醒了,杀猪般的惨叫响彻在小树林里,惊飞了一群又一群的渡鸦。
“啊啊啊!!我要把你大卸八块!把你碎尸万段!可恶的宇智波小鬼——啊啊啊啊啊!!”他被我用钢丝锁捆在了树上,就一张嘴能动,扭动的像一只大青虫。
“不错,会用成语了。”看着他的滑稽样子,我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
我相信,这次的伤足够他整整一周不能骚扰我了。
解决掉麻烦后,我跟葵星手拉手走了,身后簇拥着一群小弟,只剩下草间树茂一个人连绵不绝的哀嚎——
“喂,有本事别走啊!跟大爷我大战八百个回合啊!可恶的宇智波小鬼!!”
“宇智波赤月——!!!”
…
“赤月,我想去看看鼬,可以吗?”拉面店,葵星小心翼翼提了个要求,眼中还闪着星星。
我迟疑了一下,拒绝了。
“他有些怕生,等他再长大一些,我带过来给你看。”
“呜…好吧…”葵星牌小狗眨眼。
我勉强笑笑,安慰着沮丧的葵星。一边站起身道:“我今天还有训练,就先走了。”
“喂!赤月——”看到匆忙跑掉的男孩,宇智波葵星瘪着小嘴,化难过为食欲,一拍桌子道:“大叔!再来一份拉面!”
...
悬崖边,跳跃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他黑衣黑发,身影被夕阳镀上一层金色,整个人轮廓显得柔和而温暖,脸上的表情却反常的冷漠,透出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
脚边就是万丈悬崖,瀑布飞泻而下,我却没有一丝惧怕。
这里的每个岩石都伤痕累累,刻满了苦无、手里剑、影风车、火遁肆虐过的痕迹,并且还在随着我的动作,不断增添新的伤痕。
这里是我跟止水还有带土的训练场,每当我烦闷时,就会到这里尽情发泄。
一个石头被踢飞到空中,被一只手里剑轰然击碎,碎石纷纷洒落下来,又被无数个小飞镖打成更小的碎片,像雨一样倾泻而下。
我在岩石中跳跃,动作越来越快,不断躲闪、攻击着假想敌,火遁轰碎了一块又一块的石头——
慢慢的,我脑中竟然出现了宇智波鼬的脸。
他的招式、他的幻术、他的忍术、他的手段。他的无情杀戮,他的脸颊染血,眼神漠然……他在灭族时,仿佛杀鸡屠狗一般,挥下每一刀时的样子——
杀神一般的敌人!
我神色一厉,手上结印不停,巨量的查克拉汇集在胸口,豪火球轰然而出!
而下一刻,一个婴儿稚嫩的脸颊出现了。
他的小脸圆润可爱,那双乌溜溜的眼睛雾蒙蒙的,完全无害而懵懂的盯着我,甚至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向我摸来。
我一惊,刚想收手,幼童的脸就在火光中炸开,瞬间泯灭下去。
我的查克拉瞬间紊乱,灼热的气焰灼烧着气管,让我痛苦的咳嗽起来。
我撑着膝盖喘息,只觉得心里的愧疚怎么都消散不了,一刻不停的折磨着我,咳嗽的几乎噙出泪来。
在冷静片刻后,我慢慢站了起来,眼神呆滞,缓步走到了悬崖边。
听着耳边的烈风,我转过身去,背对着夕阳,慢慢后错一步…两步…
在脚跟悬空的下一刻,我全身放松后仰,只一瞬间,就从崖上直直坠下!
我听着耳边哗哗的水声,感受着风从身体的间隙猛烈吹过,脑中从没有一刻对身体的感受像现在这般清晰——
半空中,我蓦然睁开双眼,手中连发手里剑,咚咚咚的一排钉在了崖壁之上,手里剑后面连接的钢丝瞬间绷直,下落速度骤然一缓!
羌!
一声清脆的折断声袭入耳膜,让人心里一紧。
因为负担过重,三只手里剑骤然崩断!断刃飞过我的脸颊,留下一道划痕。
我丝毫不慌,用力在空中调整身体,手中苦无狠狠扎向岩壁!霎时间,右臂一阵剧痛,有如骨裂崩断一般的感觉从手臂绵延而上,很快转为麻木和酸楚。
在速度稍缓时,我的左手又飞出一连串带着的手里剑,笃笃笃的钉上了岩石,那位置已经有千疮百孔的圆洞,密密麻麻如蜂窝一般,代表了无数次的穿刺——
在一阵难听的钢丝线拉扯声中,手里剑堪堪卡在岩石最后的缝隙间,停了下来。
崖壁上烟雾腾起,四散开来,又缓缓沉下,最后露出那个钢丝绳层层缠绕,如断线木偶一般挂在空中的我。
连看都不用看,我就知道自己的手肯定被划伤了,手臂酸楚的没了感觉,一阵阵控制不住的抽搐。
但是我却觉得心里舒服了很多。
我安静的悬挂在半山腰上,连动也不想动一下,任由极致的疲惫将我席卷。
...
在山涧对面,有一个少年的身影伫立着,将一切看在眼里。他眉头紧皱,面罩下的唇紧紧抿着,眼中神色不明。
今天是他的攀山练习,没想到却看到了这样一幕……
旗木卡卡西紧紧盯着那个空中的孩子,他只靠着几根钢丝吊在百米的空中,幼小的身体随着山谷的风摇来晃去,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在干什么?他为什么这样做?
卡卡西眯眼细看,很快就认出了,那是带土一直挂在口上的朋友。
“宇智波赤月...么。”
…
咯吱吱吱吱——
突然,一阵刺耳的钢丝摩擦声吸引了卡卡西的注意。
那被无数次贯穿的缝隙终于不堪重负,竟然窸窸窣窣的碎裂开来!
“糟糕!”
卡卡西心下一慌,刚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看见那孩子手中的丝线骤然一松,小小的身体直直朝山底坠下!
这下面至少还有近百米的高度,但是却没有了崖壁!只剩下倾泻而下的水流!没有一点可以借力的地方!
怎么办?
卡卡西突地从树丛中窜了出来,闪电一般向下疾驰。眼中紧紧盯着空中极速坠落的身影——该死,要赶不上了!
就在惨案发生的最后一刻,那小小的身影在空中翻转,一个巨大的火球骤然喷出,狠狠轰击在地上,巨大的推力延缓了他的下坠速度,宇智波赤月掉进了火焰的余波中,然后蒙着一层黑烟钻出热浪,异常狼狈的摔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才在烟尘中停下,不再动弹了。
卡卡西停了下来,他看见那孩子像具尸体一样躺在溪水和岩石之中,一动不动,残阳像血一样铺了满身。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成群的渡鸦聚集在山谷里,有一些已经落在了小孩的不远处,有几个胆大的甚至跳到了他的身上,开始轻轻的啄食。
是昏过去了吗?
卡卡西向下奔跑,那孩子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就在他要跨越河流时,另一个矫健的身影从崖壁上荡了下来,那少年黑衣黑发,短发带刀,熟悉的相貌让卡卡西同样认了出来——
是同期的天才忍者,宇智波止水。
…
“呦,这是谁啊。”
我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一睁眼就看见了一双上挑的眼尾,宇智波止水正托着我的脸把我往怀里拐,动作轻柔有力,却不容拒绝。
我连动都不想动一下,只疲惫的哼了哼,在他手掌里蹭了蹭灰,就任由他背起我,往家里走去。
这也不是第一次让止水背我回去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有些依赖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