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盛冷笑一声，嘴角扬起的弧度不带丝毫暖意。
“顾廷这个什么都敢赌的混账东西，他敢赌，我自然也敢，不过我是赌他输！”
他踱步至窗旁，指尖持着杯脚在宽大的落地窗前转了转，眼神逐渐阴沉。
“既然秦震山这么看重那个项目，那我们就不妨看看，天启财团的计划书是不是无懈可击。”
苏盛一字一句咬牙开口，“通知陈律师，给我调查他们的计划，找出漏洞。没有的话，造也得给我造一个。”
“是！”助理顿时领命退出。
夜幕里的凉城，霓虹繁华，车马如流。
顾廷斜靠在天启财团总裁办公室宽大的落地窗边，手里捏着一份密密麻麻的小楷字迹——这是凌如霜刚送来的情报。
“苏盛这次出手够狠。”
顾廷低声开了口，语气中透着几分冷冽。
凌如霜坐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优雅地交叠着，低头翻阅文件。
“他联系了赵天明，希望借副会长的身份压住咱们，最起码也要让秦震山重新考虑和你的合作。”
顾廷闻言，抬手揉了揉眉心。
片刻后，他抿起唇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赵天明向来是个见风使舵的，他不会轻易站队，尤其是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
“他很聪明，但也很胆小。”
“聪明和胆小不是矛盾的。”
凌如霜将那份资料合上，靠在沙发背上，抬眼看他。
“这次的对局，少爷要小心。”
“赵天明的中立也可能成为潜在的不稳定因素。”
“我知道。”顾廷转过身，月光映在他冷峻的脸上。
“如霜，假如赵天明最终倒向苏盛呢？”
“那就逼他没有选择。”
凌如霜站起身，步履轻快地走近，“我们可以正面压苏盛，也可以把赵天明拖入谈判桌。”
顾廷盯着她：“你倒是越来越有攻守意识了。”
“跟着少爷这么久，不进步怎么配得上成为少爷的副手？”
她对顾廷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随即递上一份文件，“这是我整理出来的苏盛这次布局的思路。”
“我们可以针对他的漏洞下手——他的外包公司资金链很脆弱，只要稍微施加外力，他想搅局，也得先考虑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顾廷接过文件，深藏于眸中的冷意越发显露：“如霜，我们一旦发起反击，他就会毫无退路。”
“所以，我才跟你讲，大刀直接挥下去。”
凌如霜看着他，语气笃定，“这是商场，不赢就是死局。”
她的话干练流畅。
顾廷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转身倚在窗前，语调微沉：“有时候，我倒觉得这座城市的霓虹灯太耀眼了，像面具。你觉得呢？”
“面具挡住了别人的脸，但也成了自己的掩体。”凌
如霜跟着看向那片灯火辉煌，“我是无所谓的，因为我早就习惯让自己比别人冷得更多。”
顾廷被她的话逗笑。
他喜欢凌如霜的这种精准和果绝，在商场上，她是最锋利的刀刃。
突兀的铃声打破了夜晚的静谧。
他接起手机，一声冷笑：“这么晚打电话给我，赵天明是在向我表明态度吗？”
电话那头，赵天明的语气温润却带着几分试探：“顾少，我是看在咱们都有共同目标的份上才打这个电话的。”
他说得停顿了一会儿，压低了声音，“苏盛找了我，希望我在接下来商会的计划中站在他那边。”
“不过顾少，你也知道，我可不像你们这些豪门子弟，赌得起输不起的局，所以这件事，我还没下决心。”
顾廷在电话这头静静听完，眼神比之前更加冷峻。
他看向凌如霜，凌如霜微微点头。
“天明兄的意思是打算保持中立？”
顾廷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笑意，“你认为在这场局中，站中立是个好选择吗？”
赵天明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顾少，我只是个生意人，也得替自己想几分周全。”
顾廷轻轻冷哼一声，语调仍是不慌不忙，带着笃定：“中立，只不过是看我们厮杀后，你更倾向于站谁那边。”
“但我提醒你，天明兄，这场局，我从不打算输。”
“你可以观战，但当你需要下注的时候，别押错了人。”
电话挂断后，顾廷坐回到办公桌前，神色间少了几分方才的随性，多了冷峻。
“他还在观望。”顾廷摇了摇头。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同样的，留给苏盛反扑的时间也不多了。”
凌如霜抱起双臂，缓缓开口道，她的语调中带着一丝冷漠，“如若这次苏盛翻不了盘，他就彻底没资格再提凉城市场的主导权了。”
顾廷沉思片刻，突然抬起眼睛：“让林瑶帮我查一查赵天明最近的账目，还有他说过见过的几个外商。”
“这次，他想站中立，我偏要让他不断向前倾。”
凌如霜闻言眯眼一笑：“有意思，少爷想逼定他的筹码？”
“不光是赵天明，苏盛的问题也要同时解决。”
他说着，微微俯身，低声道，“让白芷晴监管后续项目，把每一份合作文件都过一遍。这次，谁造假都无处遁形。”
“明白。”凌如霜点头，随即离开。
当凌如霜的脚步声消失在回廊中，顾廷独自一人坐在那间灯光稍显冷清的办公室。
“苏盛，你以为拖这个副会长来牵制我，我就会束手待毙吗？”
他低声自语，带着一抹隐忍的冷笑。
夜晚，凉城的霓虹灯投射在顾廷的车窗上。
手边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显示的是白芷晴发来的信息：“我把你办公桌旁的椅子换成了人体工学的，腰靠也准备好了，不用谢我啊~。”
顾廷忍不住笑了笑，修长的手指点开语音回复：“椅子可以，但你这么用心，我是不是该送个锦旗表示感谢？”
他将手机放回一侧，目光转向窗外。
凉城的街道比江城狭窄，但更多了几分湿润的烟火气。
这次把公司总部搬到这里，是他的一步险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