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枳夏的神情依旧温和,但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忧伤。
这一刻,仿佛全世界的海水都在她心中悲鸣。
“你的爷爷很爱你。”
谢昀庭开口说道。
“你说得对。”
她望着面前的花出神,缓缓地勾唇笑了。
“事实上,我周围的人都很爱我,当爱这种东西变数太多了。”
“有些时候,它来得沉重,让你怎么也忽视不了,有些时候,又过于虚无缥缈,怎么抓都抓不住。”
她转头看了谢昀庭一眼,然后向后仰,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总会出现许多主观或者客观的原因,让爱摇摆不定,所以我总是不敢去尝试。”
“你说,这样的我,会不会太过懦弱了?”
她的声音轻柔而淡,像来自远方的疑问。
从谢昀庭的视角望下去,他可以看见她浓密的扇动着的睫毛,精致而挺俏的鼻尖,殷红而柔软的嘴唇…
明明看上去,她是如此冷静,但在他眼里,却像个迷茫而不知所措的孩子。
“你已经做得很棒了。”
苍劲有力的手指穿插进她柔软的发丝,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她的头。
“比起反思自己做得够不够好,不如珍惜当下的美好时光。”
“如果在你的眼里,我对你的感情让你觉得飘忽不定,那就是我还做得不够好。”
男人低沉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连带着胸腔里激烈跳动着的心跳声。
她偏了偏身子,靠在他的怀里,仰头去看他,就这样静静地凝望了他许久。
久到…谢昀庭都恍惚地以为,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
就这样窝在他的怀里,林枳夏度过了一段短暂的平静的时光。
他今天似乎没有刻意去喷香水,林枳夏只能嗅到他身上的原本沉积下来的香味。
就像是他这个人的代名词一样,带着果实还未熟透的微苦,再仔细闻闻,金属混着皮革燃烧时的烟熏味就压过了那淡淡的苦味,但并不会让人感到不适。
皮肤相接的地方很热,甚至还在随着时间流逝而变得愈发滚烫,让她不禁去感叹他的炙热。
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被人抱在了怀里,带着久违的熟悉的温暖。
纷繁复杂的情绪包裹着他们,将他们推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亲密距离。
这算是相处这么久以来,林枳夏第一次对他打开心房,尽管还有隔阂,但这点改变已经足够让谢昀庭感到欣喜。
他的心脏开始加速跳动,在林枳夏抬头亲吻了他之后。
一个轻盈的吻落在了他的喉结下方,靠近锁骨的位置。
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他低头去看林枳夏时,正好对上了她抬头望过来的眼神。
单纯而洁净,不带任何情欲色彩,却让他心头一跳。
谢昀庭无比熟悉这种感觉。
他知道,他又再次对林枳夏动了心,就像是中了魔咒一般。
林枳夏翻身跨坐在他的腿上,用手抵住他的肩,突然就想开口问他一个问题。
“你觉得,爱对一个人来说,是不是必需品?”
谢昀庭没有回答,只是挑眉看向她,想看看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总有人说,爱是生活的必需品,一个人如果没有爱就是不完整的。”
“但如果这么说的话,水作为生命之源,人没了水就会死,但一个人如果得不到爱,会死吗?”
罕见地,谢昀庭没有给予她回答。
两个人只是再次静静地相拥,只不过林枳夏似乎已经得到了答案,而且是作为赢家而言。
因为如果刚才那个命题成立的话,谢昀庭就已经变成了失败者,因为他爱上了林枳夏,他是渴求着林枳夏的垂怜的那一方。
在睡意朦胧的时刻,林枳夏恍惚间终于听到了谢昀庭的回答。
他说:“不管别人怎么想,至少我能向你保证,直到我生命枯竭之前,我都会尽我所能地向你表达爱意。”
随着一个落在她额间的轻吻,她彻底睡了过去。
等到她再次醒来时,已经将近约定好的集合时间了。
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她环视了一圈房间,就看到谢昀庭坐在不远处,滑动着平板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你在干什么?”
她的声音还带着些许还未完全苏醒过来的微哑,鬓角的些许碎发还粘在脸颊上,看上去可爱极了。
“在看新闻,还有申城附近好玩的地方。“
谢昀庭听见动静,将平板放在一旁,走到她身边坐下,伸手帮她整理了一下鬓角的碎发。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我还打算等会儿叫你起来呢。”
他伸手揉了揉林枳夏的头发,语气温和。
林枳夏有些羞恼地拍开他的手,坐了起来。
“哪里能一直睡到你叫我起来!”
“而且你不是还嫌我们俩相处的时间少吗?我就这么睡过去了,你不介意?”
“不介意,只要能待在你身边就可以了。”
似乎是突然想到什么,他突然抿着唇笑了。
“而且你睡着的样子,挺可爱的。”
像是被他的话刺激到,林枳夏刻意扭过头不去看看他。
“行了行了,等我收拾一下就可以去找谢宴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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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她收拾的太久了,还是这里没什么意思,林枳夏他们到的时候,谢宴和已经坐在那里等他们了。
这两个人走过来,谢宴和抬眼瞟了他们一眼,一下就注意到了林枳夏因为睡觉而薄红未退的脸。
等到谢昀庭一低头,就看到谢宴和坐在沙发上,用一种看变态的眼神看着他。
他走过去,准备去找谢宴和拿车钥匙,接着就听见谢宴和附在他身侧,阴恻恻地开口说道。
“谢昀庭,你真龌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