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去,现在要怎么做?”林宝珠的心剧烈跳动着,像是那百米运动员要冲出跑道一样,不知道是因为偷拿了这白布紧张还是因为,对那个未知的结果紧张。
“接下来交给我。”李洱接过那布条,塞进衣兜子里,要是明晃晃摆在外面,被那几兄弟看到了,不知道又要乱想到哪里去了。
看他们的样子,应该对吕启元过去那些个事情,都不清楚。要让他们相信眼前的人曾经死过,不是对牛弹琴那么简单,而是要让天地颠倒,才有可能。
李洱看向那头颅塔,“我想,我知道他们二人是怎么消失了。”
“什么意思?”
“你有没有闻到味道?”人的嗅觉跟视觉一样,如果是突然闻到了陌生的味道或者看到陌生的东西,就会很快分辨出,但是如果一直处在这种环境中,慢慢地就会闻不到也看不到了,就像,很多人会拿着手机找手机一样,因为太熟悉自己手上的手机了。
被李洱这么一说,林宝珠用食指揉了揉鼻子,然后探出鼻子,用力地闻了闻,摇摇头,“除了那堆尸骨的臭烂味,我什么也闻不到。”
李洱没说话,从自己身上拿出一个透明的小罐子,“你闻闻这个,再试试看?”
林宝珠定眼一看,这不是咖啡豆这是什么,顿时嘴角荡起一丝笑意,刚才因为偷白布的紧张,也得到了缓解,“好呀你,你怎么会想到带这个的?”
“我一个老人家,哪里知道这些,这是有一次我一个客人是开香水店的,我去她那里看宅子的时候,完全被熏的闻不出味道了。没办法,她就拿了这个让我闻闻,后面就好了。后来每次出来,我都带一小罐咖啡豆,一来是喜欢这个味道,二来是让鼻子保持灵敏。”
林宝珠接过那罐子,凑在鼻尖闻了闻,一股咖啡的烘培香气扑鼻而来,“我说你看起来也不到三十岁,怎么老是说自己老呢?”
“可能……我灵魂比较老。”李洱声音低低地,不仔细听,都听不到那种,“怎么样,你现在能够闻到味道了吗?”
林宝珠再次吸了吸鼻子,皱着眉头,仔细分辨这坑底的味道,“好像,好像有什么东西烧焦的气味一样。”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你刚才说他们两个人,我知道了!”但很快,又陷入了一另一种悲伤,“如果真的是你我猜测的那样子,那大良……大良他就……他虽然跟我立场不同,但从大厅下来的一路,都很保护我跟苏磊,就连赵北拿枪对着我的时候,他……他都是最后一个……”
“林宝珠,人在世间上,各自有选择。他保护你们,是因为你们曾经是吕同学的朋友,拿枪指着你,也是因为,那是他的选择。我相信,如果他还活着,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第一个下来,这就是他的选择。尊重他人的命运,也尊重他人的选择。”
“我知道,可能是我面对的生死,太少了些。”认真算起来,除了妈妈的死以外,这是她第二次面对,有人在她面前死去,作为人类的生物本能,还是恐惧死亡的。
李洱看向吕启元,“你要真的惋惜他,就帮他把那个脆皮的吕同学给带出去,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感觉他来到这里之后,就奇奇怪怪的。”
林宝珠脑子里闪过那手腕上的伤疤,轻轻地点了点头,“那个味道,好像是在那边,一起过去看看?”
“嗯。”
李洱走在前面,他摸了摸自己鼻子:没想到,这身体腐坏的程度比他想的要快,连对味道的感知,都不明显了。
果然,在搬开好几个腿骨跟手骨之后,他们终于找到了,那股烧焦气味的来源。
那是一堆埋在骨头下的头发,从附近残留下来没有被完全烧毁的头发上看,应该属于一个成年男性的。
“这应该就是,大良的头发了。我猜那个林清南,应该就是在这里焚烧头发的。”
“可,为什么我们会看不到尸体?”
“她应该也是知道死人叩门的解法,如果把大良的尸体留下来,相当于什么?”
“给我们留了出路,所以她才把尸体藏了起来,并且还把血液给清理干净了,避免我们能找到死人的血液。她应该是不知道,阿元的情况,所以,所以说如果我们想要进入的话,就必须再杀一个人,是这个意思吧?”
一通推论下来,林宝珠身上顿时起来鸡皮疙瘩,这假林清南,真的是一个瞬间,再次完成布局。
“应该就是了,她可真厉害,时时刻刻想让我们内斗起来。对于她到底是谁,我越来越好奇了。并且,这一路,她应该是假装被我们挟持,目的,应该就是通过我们的手,找到这里。我之前有一个问题一直没有想明白,明明这个林清南身手比我们好,对这里也比我们清楚不知道多少,为何一定要我们陪她找到那个复活之术?”
“现在我算是想明白了,因为这里,需要一个死人。需要一个死在这里的人,才能够开启这扇门。”
“可,阿元不是死在这里的,这样子,能行吗?”
“你忘了他刚才发生了什么?”
“你是说癫痫,他的癫痫,不会无缘无故发作的。你研究过苗族,你应该知道,癫痫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们认为,这是一种光彩的疾病,癫痫的发作证明了这些病人拥有能力感知其他人无法感知事物,或者是灵魂出窍……你的意思是,刚才……刚才阿元灵魂出窍了?”
“是不是,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李洱蹲下身体,掏出那白布,在原来满是灰烬的地方,重新点燃了起来。随着那白烟缓缓往上,一种陌生而强烈的感觉席卷而来,一扇虚掩着的门,缓缓朝着他们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