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两对望,无人打扰,多时不再有过,如今两人身份隔山隔水隔天涯,谁曾想他们会走到只剩“故人之交”四个字。
两人的称呼都不好再唤出口,沉默片刻,桓晏先问,“这两年在宫里过得好吗?”
为了让家族安心,好好保护她,这两年桓晏真正做到了对她不闻不问。
卿言后来想明白世家能容她待在皇后身边与桓晏有关,她这两年的安稳有桓晏的付出在里面。
“皇后娘娘对宫里的宫女都很好,不曾苛待过。”卿言挤出一抹笑容,让他放心。
桓晏最期望看到她笑容如初,三年过去了,她失去爹爹的伤痛被洗去大半,绽开的笑有了几分从前的影子。
可是一想到她今日是以何种身份来庆国公府,桓晏笑里染上苦涩。
“言儿能实话告诉我,容寂对你好吗?”桓晏也曾想用协助太子登基的功勋来换求娶她的机会,能以军功来求娶她,说明容寂对她是真心的。
他做不到娶她为妻,容寂能做到。
单凭这一点,他就不如容寂。
那日的国宴上,他亲眼所见,两年后她与容寂重逢,眼角眉梢皆是喜悦。
今日她避开他的眼神,投入容寂怀抱的动作是那么的自然,仿佛做过无数次。
卿言还不清桓晏对她的好,无以回报他对她的付出,只希望他能彻底放下她,往前看。
“除了爹爹和桓晏哥哥,容寂是对我最好的人。”卿言向他坦言,这是她首次将容寂放在与爹爹等同的位置。
她对桓晏称呼的这声“桓晏哥哥”重点是后面的哥哥,一个是爹爹,一个是哥哥,那容寂……
桓晏心下钝痛,不愿接受的结果终是由她亲口说出来。
“言儿喜欢他吗?”艰涩问出这句,桓晏就快要窒息。
与她从小相识,两人直至定亲都水到渠成,桓晏从未问过卿言喜不喜欢他、爱不爱他之类的话,第一次来问竟是问的她喜不喜欢别人。
她不给桓晏一个肯定的答复,他一定放心不下她,卿言看着他认真点头,“喜欢。”
桓晏身形欲倒,踉跄后退两步,“三年前狱中慢了一步,我就永远失去了言儿。”
无数次感慨,无数次祈求时光能回到三年前她被抄家的那一夜,这一次换他先将她从牢狱中救出,他一定会好好保护她。
卿言望着失魂落魄的他,以她的立场不知该如何劝慰他。
他们之间此生永无可能,他已娶妻,她即将另嫁,最好的结局便是互相放手,各生欢喜。
她已移情他人,是她能对他说出的最残忍的话,别的话她不忍心说,做不到去伤害他。
“往后言儿会好好活着,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再受人欺凌,桓晏哥哥尽管放心。”卿言明白他对她的不舍里,有一部分是想保护她、照顾她。
桓晏瞧见她身上穿的衣裙,头上戴的钗环首饰,每一样都精挑细选,她一定被人疼爱着,只是这疼爱往后与他再无关系。
他此生唯一所愿,不正是她能余生安乐无忧吗?
即便这安乐不是他给予的,只要她能过回曾经无忧无虑的日子,便足矣。
“言儿真心愿嫁,我会祝福言儿。”他的心上裂了一道伤口,不必让她知晓,桓晏一如往昔含笑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