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梦半醒的恍惚之间,谢轻察觉到自己被人用被子裹着抱了起来。
“轻轻,醒醒,要放烟花了。”
温柔的低语在耳畔响起。
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一阵尖锐的呼啸声,如同夜空中凌厉的哨音。
紧接着,便是清脆的炸裂声,宛如梦幻之境中的破碎音符。
谢轻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大片大片绚烂无比的烟花映入眼帘。
它们在浩瀚的夜空中肆意绽放,璀璨的光芒如同繁星坠落人间,又在眨眼间转瞬即逝,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光影,如同一场短暂而华丽的梦境。
“霍云霆。”
谢轻的声音很小,尤其是外面还放着烟花的情况下,简直声若蚊蝇。
但霍云霆还是察觉到,谢轻在叫他。
“新年快乐!”
谢轻双手慢慢地攀上对方的肩,贴近他的耳朵,吐出这饱含祝福的话语。
似乎是怕他听不见,谢轻改为捧住他的脸,眼神直直的看向他,再次开口。
“霍云霆,新年快乐!”
霍云霆紧紧的抱住他,贴近他的耳边,“我听见了。”
随着烟花的落幕,他看着怀里已经累的睡着的谢轻,低声呢喃,“轻轻,新年快乐。”
不管你从哪里来,不管你是谁?
只要你能永远待在我身边,一切都不重要了...
*
下午,谢轻悠悠转醒。
刚一醒来,他就感觉自己的腰跟断了似的,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
他眉头紧皱,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艰难地从床上坐起身来。
谢轻一边轻轻揉着那疼痛难忍的腰,一边伸手向床头柜摸自己的手机。
本来想看看时间,结果发现有个陌生号码给他打了八个电话。
看着那八个未接电话,也不像是打错的样子啊?
正想着,那个陌生号码又打过来了。
谢轻声音有些沙哑地开口,“喂,哪位?”
“轻轻啊,我是妈妈,我就是想问问...你今天可不可以回来过年,我叫家里的阿姨做了好多你爱吃的菜,你回来吧,我和你爸都很想你。”
对方的话语间,似乎很卑微讨好,像极了一位思念儿子的母亲。
相比之下,谢轻的声音倒显得冷漠了。
“抱歉,你认错人了。”
他刚想挂电话,手机里传来哽咽声。
“轻轻,我们知道错了,谢诺已经被赶走了,我保证不会再有之前的事情发生,就回来陪我们过个年,好不好?”
语气里的祈求似乎要溢出来。
“抱歉,夫人,你认错人了。”
谢轻还是同样的话术,语气没有丝毫起伏。
对方好像还想继续说话,下一秒,电话被谢轻挂了。
原主已经不在了,他们的忏悔没有任何意义。
更何况,谢轻也不想跟这家人产生任何联系。
他正欲起床,房间传来推门的声音。
霍云霆端着食物走进来,看到谢轻醒了,他把东西放到一旁的桌上,然后坐到床边。
“醒了,身上有些地方已经上过药了,还疼吗?”
“腰疼。”
霍云霆立马将人抱到怀里,替他按摩腰部。
按了一会儿,谢轻又说,“我饿了。”
霍云霆刚想去把食物端过来,就被谢轻拉住袖子,“我还没洗漱呢,先带我去洗漱。”
霍云霆任劳任怨的抱着恋人去洗漱,洗漱完,又抱着人坐在放着饭菜的桌前。
谢轻确实是饿的狠了,目不斜视,一直在老老实实的吃东西。
等谢轻吃完饭,霍云霆重新把人放回床上,但他却并没有离开。
他问,“轻轻,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刚躺回床上的谢轻:“?”
“你刚刚一直没和我说话。”
谢轻:他不是在吃饭吗?
“轻轻...”
谢轻一把捂住他的嘴,“没生你气,别多想。”
好吧,其实他是有点生气的。
明明叫他不要这么过分,但这人一上了床,就跟听不懂人话一样。
这但想到又又又是自己先提的,想了想,还是不气了吧。
毕竟,以霍云霆敏感多疑的性格,他要是说自己生气了,到了他耳朵里就是自己要和他分手。
虽然...他也不知道对方的脑回路是怎么长得。
但这就是事实。
霍云霆听了这话,明显很高兴。
他的轻轻,就连这样也不生气嘛?那么下次...可以更过分吧。
他就像一个在黑暗中摸索边界的冒险家,一次又一次地试探着谢轻对自己容忍的底线。
而每一次,当他发现谢轻对他的纵容时,那种被偏爱的感觉就如同汹涌的潮水,让他内心深处的情感变得更加疯狂。
霍云霆也跟着躺在床上,一只手搂住谢轻的肩,另一只则搭在他的腰上。
这是个极具占有欲的姿势。
谢轻不禁觉得好笑,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来。
他伸出手,捏了捏霍云霆的脸,动作轻柔又带着几分亲昵。
“霆霆,你是个粘人精吗?”
听到谢轻揶揄,霍云霆耳根泛红,低声道,“不是。”
谢轻笑着问他,“你不是粘人精,那你是什么?”
“我是谢轻的男朋友。”
谢轻故作思考,“Ennn...那你用什么证明呢?”
“他现在正在我怀里。”
谢轻忍不住想笑,但还是继续表演。
“那我是谁?”
霍云霆回道,“你是谢轻。”
“你怎么证明?万一我不是呢?”
霍云霆想了想说,“你大腿上有个牙印,是我咬的。”
谢轻笑着骂了他一句“不要脸”,然后又故作高深的宣布,“恭喜你,证明成功了,收获男朋友一个,也就是我,惊喜不惊喜!”
霍云霆也笑了,“惊喜万分。”
谢轻趴在霍云霆肩上,“噗嗤”一声笑出声,一边笑一边说,“我们俩个好幼稚!”
霍云霆回想起刚刚的对话,是挺幼稚的。
但明明是没什么营养的对话,心里就是很高兴,很满足。
*
另一边的谢家。
谢母的电话被挂掉后,她有些脱力的在沙发上坐下。
谢父焦急询问,“怎么样,他...回来吗?”
谢母摇了摇头。
听到这个回答,谢父的脸上看起来像是苍老了几分。
两人就那样一直静静地坐着,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沉默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他们心间。
到了晚上吃年夜饭的时候,原本应该是阖家团圆、热闹非凡的场景。
然而此时的餐桌上却安静得可怕。
寂静如同黑暗中的迷雾,悄无声息地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