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恒走至二人面前行过大礼后,站在广炀帝身后。
广炀帝对文景帝说:“这是朕的第四子楚王闻恒,可谓对你们东玥一小姐一见钟情,身为皇帝的同时,我还是一位父亲,不忍孩子日后遗憾,这和亲不免也有朕的一份私心,想为我儿,谋一份琴瑟和鸣。”
文景帝眼中一闪而过,这北颜皇帝何时对他这个拥有北颜财脉的儿子这么好了?
有点意思了,谁家倒霉孩子被这阎王爷相中了?毕竟这么大岁数后院还无一女人,可真悲哀!
“哦?楚王可是看中哪家小姐了?孤给你做主,哈哈哈……”
闻恒淡淡的笑之,“文景帝既然如此说了,那闻恒斗胆表明心意,谷家二小姐皎若秋月,天姿国色,闻恒对她一见倾心。”
“愿得此生两人共白首,护她安康,护她顺遂,不负她,也不负家国!”
当场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一字不差,也一个人不落的都惊了。
闻恒空灵磁性的声音说完最后一个字,谷清均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来了......
这便是那日她答应闻恒的事情。
闻恒那日子在她耳边说道,“谷小姐,我可以让两国和谈结亲,不费一兵一卒结束战火,能救活多少家庭,想必你比我了解。”
“但我要这个和亲对象是你......”
“我要你嫁给我!”
嫁给我这三个字对谷清均来说,何其陌生?那是一个陌生的国家,陌生的人,陌生的土地.......
但如果这楚王真能做到,那牺牲我一个人,又有什么呢?
父亲从小便告诉我们,我们的身后是百姓,这一路过来,因为两国常年战火连天,他们过得苦不堪言,这场战争应该到了结束的时候......
谷家的三个男丁警惕的盯着正对面站着的闻恒,谷悟仁走到谷清均身前将她挡在身后。
文景帝上秒还在想这倒霉孩子是谁?结果是给自家娃挑的媳妇!
他确认性的再次一问:“楚王,你是说,你心仪之人是谷家的二小姐谷清均?能同孤说说其中的缘由?”
闻恒如实回答,眼中坚定溢出。
“回文景帝,正是谷清均小姐,缘由只是那一日在场上遇见她,一眼千年,不过是俗气的佳人绝代,君子逑之,罢了。”
谷悟仁咬牙捏紧了拳头,果然,小妹那日果然就是被这个楚王给欺负了!
他想要跟父亲说几句,却被谷骁朗摁住制止了,正要出声询问大哥,却看他早已黑了脸,眼中烈火燃燃的看着远处的闻恒。
“哼!”
他只好闷哼一声垂着头。
孤湖荡起的柔风,是暖阳,也止不住台上逐渐冷着的形势。
文景帝心中纠结,苍衡的二女儿他宝贝得紧是一回事。
但只要他开口,那就是君命难违,只不过……
主要是自己给澈儿看好的女子!未来东玥的一国之母!!
“楚王心意竟如此之深切,要不楚王亲自问问她的意见,如何?”
闻恒点头赞同道:“文景帝言之有理,男女之情毕竟也要你情我愿。”
广炀帝端坐着,心中冷笑,这老家伙还是这么贼!老子的女儿说嫁就嫁,一个将军之女还磨磨唧唧的。
看他这个额头抬头纹都皱出三条了,无非是自个给儿子挑的罢了!
这个“东玥才女”他这几天打探了一二,是谷家最疼爱的孩子,去年还是前年及笄的?近几年估计都是世家公子的香饽饽。
老四干得漂亮!
看这老家伙这个吃瘪的脸色,今晚定要喝上几杯佳酿!
文景帝转身让士兵去传,“请谷苍衡将军和……谷清均小姐!”
谷苍衡面露难色的看了一眼谷悟仁身后异常平静的谷清均。
即使再疼爱这个女儿,君命在前,家国在后!
他,没有办法……
“清儿……”
“阿爹,我明白。”
谷清均给了他们三一个安抚的笑容,跟着谷苍衡走去。
“大哥,小妹是不是不能和我们回国都了啊?”
谷骁朗深吸叹了口气,“我们背后是国、是家、是百姓,小妹是我们的亲人,我们疼她、爱她,但我们都知道这是拯救东玥上下百姓损失最小的办法,知道吗,悟仁?”
“一样,小妹她也知道,我们从小学的不正是如何救国吗?”
谷清均每走一步路,都觉得她的双腿走的越发沉重。
“duang!”
谷清均朝文景帝单膝下跪行礼。
“臣女谷清均,愿在两国友好交往,和衷共济中,与楚王殿下结连理,执手白头。”
从谷清均一步步踏向台子,闻恒原本神情中的疏离感,也是有了人情味,听到她说“执手白头”。
他眸光一亮,执手白头,这可是你说的......
“……好、好孩子,起来吧。”
文景帝本来想好十几套措辞想说,但没想到这孩子是一点都没闹,他都没机会发挥了。
“那楚王,孤先为你俩这对才子佳人道贺了,呵呵……广炀帝,你怎么看?”
广炀帝上下打量一番这位谷清均,一身男儿郎的装扮,都能是个俊俏少年,恢复女儿身定是个月貌花容的少女。
“哈哈哈…果真是佳人一个啊!北颜国的女子个个爽朗豪放,如此似水的姑娘颇为少见。”
江淳奕哈哈大笑两声,咬牙说道:“哈哈……那孤今儿就册封谷清均为东玥国异姓公主,赐封号‘宁康’,与北颜国楚王闻恒和亲!”
广炀帝道:“既然......宁康公主在这,便就随我等一块回凰都,纤尘朕会派人加急送消息回宫通知并让人护送她前往东玥国都,如何?”
话落,文景帝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不过转瞬即逝,笑眯眯的说:“自然是可以,广炀帝一言九鼎、一诺千金的人,孤当然相信。”
这老狐狸,转头把清均坑去后拿她要挟谷苍衡的话,那就坏事了,还好他最好面子。
二人又礼貌性的客套夸对方几句,然后准备撤退一个回墨城,一个回苏都,于明日再启程返京。
离别之际,谷清均从随行的袋中拿出那晚雕刻的木人,递给谷苍衡。
“阿爹,女儿不孝,代女儿给阿娘阿姐说,莫想勿念,女儿会照顾好自己的。”
谷苍衡第一次面对无可奈何的无力感,只将身上随身的佩剑重重地放在她的手上。
“此去无归期,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你被我们惯的很叼,阿爹回去之后就让人送去你常用的物品。”
父女别离的场面,闻恒不远处静静的看着。
谷骁朗作为大哥,一直都严肃刻板,鲜少流露出对他这个不省心小妹的宠溺,但他背地里用的心不比弟弟妹妹还有父母的少。
“小妹,如果被欺负,就按照大哥曾经告诉你的办法,还有,这把弓你拿着留个念想。”
说完,将背上专门命人打造的弓剑亲自给谷清均放好。
而谷悟仁像只受了天大委屈的兔子,耸拉着脑袋,“小妹你......”
谷清均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二哥,这是我自愿的,你不必难过,至少我前十几年在你们身边过得很幸福。”
“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