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野把一大一小送回去,在院子门口的时候,趁着夜色,他抓起许清欢的手捏了一下。
时间越长,欲念越重。
越不想放手。
“野哥,还以为你不在呢,送嫂子去了?”董有福谄媚道。
他跟着胡海来,被胡海嫌弃得要死,两人进院子里喊了几声,见没人正要离开,江行野从隔壁出来了。
“有事说事,没事滚!”江行野被“嫂子”这称呼取悦到了,拉开了门,进去后倒也没有直接把门摔上,松了手,任由他们跟着进来了。
进屋后,江行野就开始鼓捣脱粒机的图纸,董有福凑上去看了一眼,狗屁都看不懂,就拉了把椅子在旁边坐下。
“野哥,许漫漫那边我是搞不成了,她肚子里怀了别人的种,听说打胎都打不下来,肯定是要生的,你说我还能帮别人养娃?”董有福愁眉苦脸。
江行野眼皮子都没抬,“就她一个?看上她啥了?”
“野哥,我差点被你骗了,听说许漫漫根本不是许家的种,是她妈跟野男人生的,许家有房子也不可能给她。”董有福委屈得不行。
都是兄弟,野哥对胡海就是比对他好。
“那不还有个陆知青吗?”江行野似乎随口一说,“燕城陆家也是排得上号的人家,家里可不是只有几套房的事。”
“不是吧?”董有福道,“野哥,你这可不要忽悠我啊,回头我把人弄到手了,别又是个没用的。”
江行野道,“关我屁事?”
胡海推搡了董有福一把,“就你这德行,你还想找个女知青,人家看得上你吗?”
董有福看着江行野手腕上的表,“看不看得上我,你等着瞧。野哥,你这手表是进口的?”
他是听生产队的人说过,说野哥这表是梅花表,进口货,一块好几百。
江行野抬了抬,表盘在灯光下闪烁了一道光,“嗯。”
显然,野哥肯定是买不起的,他所有的家当差不多都用来置办了彩礼,当初还说野哥这彩礼太重了,现在看看,比起人家在燕城的四合院,能叫重?
他也不比野哥差哪儿,野哥都能弄到许知青那样的媳妇儿,他难道还配不上一个陆知青?
回头,也让陆知青送他一块梅花手表,让生产队的人也羡慕羡慕。
董有福迫不及待地走了,胡海道,“野哥,你说,董有福啥意思,想和人陆知青处对象?”
“处就处呗,怎么,你也心动啊?”
“倒也不,不是不能心动。”胡海确实有点心动。
“少招惹人。”江行野拦了一句。
“为啥?”胡海不明白。
“不为啥,厂子马上办起来了,不想进厂子干活?”江行野道,陆家虽然是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不是胡海能够招惹得起的。
至于董有福,他不打算说,说了,董有福也不会听,还会觉得他是不安好心。
“想啊,野哥,啥时候正式开始搞?”胡海收了那胡思乱想,他也只是想想,没董有福那野心。
野哥这种好运气,不是人人都有的,也就许知青,下乡的知青那么多,哪一个看他们的眼神不是高高在上?
就算是结了婚的,也是一门心思想离开。
“你明天找几个人,把那头的空房子收拾出来,找几张桌子拼接着摆起来,在两边放上凳子,一共十二个凳子,我回来了要用。”
“好勒!野哥,咱们后边是不是就要把厂子开起来了?”胡海问道。
“嗯。”
上江大队的粮食基本上都收完了,粮食大部分都已经入了仓,只剩下最近两天收的谷草头和麦草头,打算多晒晒再脱粒。
苞谷也全部都进了玉米楼子,也要等干透了才能够脱粒。
上江大队干脆放了一天假。
一大早,江行野就把拖拉机开出来,停在了大队部门口,等要进城的社员,他将一把小椅子放在拖拉机上,先占了个位子。
江保华领着两个人过来,看到江行野,“小五,你来,我们谈谈再走。”
一个是新联大队的大队长,另一个人是辽中大队的书记,江行野都认识,这两人对江行野也很熟。
“行野啊,准备去县城?”刘青松客气地道。
江行野冷淡地“嗯”了一声,从拖拉机上下来,跟着进了大队部。
之前,公社给各大队赊了一台收割机,辽中大队和新联大队用了两天,好用是好用,就是社员们强烈反对,今天坏这儿,明天坏那儿,两人对江保华威逼利诱,总算是把拖拉机扔给了上江大队。
唐全同把江行野那一套工分的算法一说,“上江大队和你们挨着在,他们现在秋收都搞完了,年年的垦荒任务都完成不了,今年他们肯定能够垦完,回头水利上又占个上风,我看,今年的先进大队不用评了,就他们了。”
别的大队,收割机好歹还保留着。
他们也是仗着和上江大队近,这收割机又是上江大队弄出来的,死活扔给他们。
现在后悔了,两人联袂而来,就是要把收割机再要回去。
“说实话,老哥,也不是我们非要来,是唐副主任,说这收割机是分给我们大队的,要弄没了,就是那啥,没有保管好国家财产,这是多大的罪啊!”
“是啊,老江啊,你可不能害我们啊!”
“你们这说的真是好笑,这收割机当初是怎么到我们大队的,我们大队的欠条还在公社压着呢,我这把收割机给你们了,回头欠条我去公社还?”
“我们还,我们还,肯定不能要你们还,这笔账该怎么走就怎么走。”卫启民见江保华松动了,见好就收,
“还有个事,老江,你肯定得帮我们,就是脱粒机的事,我们大队订两台,一台脱苞谷,一台脱麦谷子。你得优先给我们。”
“那不行,得优先给我们,不过,得先赊着。唐副主任也说了,脱粒机那么多零部件,也不能总是去县城里订购,回头咱们公社也开办两个机械厂,将来这脱粒机的账,看能不能从公社那边走。”刘青松道。
江保华懵了半天,“敢情你们跑来,都是打算空手套白狼的?”
刘青松也很不好意思,“老哥,我们每个大队都是什么情况,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哪有钱买机器啊,穷得连裤子都穿不起;
可是不弄也不行啊,你们大队秋收都快搞完了,我们这些落后的大队,才收了三分之一不到,对上头也不好交代啊!”
江保华脸色不好看,这说来说去,还怪起他们来了?
江行野闷头半天,这会儿抬起头来,“机器我们不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