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丰向阳一大早的就用宋褀安的驴车载着夏老婆子去往平顺城,丰承则留下来给她打下手。
今天的生意没有昨天好,两人的空闲时间便也多了很多,没有顾客过来的时候,两人便坐在小马扎上聊天。
丰承是个性格外向的,从小就不太喜欢待在家中,这么些年来,天南地北的也跑了不少的地方。
他便和宋褀安说起他去过的那些地方,宋褀安也很愿意听他讲那些地方的景色和遇到的那些有趣的人。
听到高兴处,她会笑得开心。
两人聊天聊得投入,却不知远处的拐角处,乔松衍只露出半个身子,静静的看着两人。
直到又有一个顾客来买豆腐,两人停止了交谈,乔松衍这才转身离去。
因为今天的生意不怎么好,所以丰向阳赶着驴车回来的时候,摊子上的东西还没卖完。
买卖有好有坏,宋褀安都习惯了,卖不完的豆腐拿回去冻起来明天就有冻豆腐卖,豆腐皮更是可以长时间保存的,也不会坏。
她赶着驴车走到去往军营的那条岔路口时,竟意外的遇到了张里正。
宋褀安笑着与他打招呼:“里正伯伯,我好像许久都没见到你了,你最近很忙吧。”
张里正翻了个白眼:“若不是你死盯着要我把火炕的做法传出去,我会这么累? ”
宋褀安摸摸鼻子讪讪的笑了笑:“火炕对北疆之地那些还在受严寒困扰的人来说是个过冬利器,虽说忙是忙了点,但这做成功了也是大功一件不是?”
“歪理倒是多得很。”
这会路上也没什么人,两人干脆把驴车和牛车赶在一排,两个不同年纪的人拉拉杂杂的一路上聊着天回去。
快要到分别路口的时候,张里正问:“我听说赵紫鸢待在东营的事情是你捅出去的?”
宋褀安诧异,没想到竟然这么快的时间张里正就知道了,她点点头:“是我与章夫人说的这件事。”
“怎么,我上次打了赵家人的板子还没让你解气?”
宋褀安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与赵紫鸢之间是死仇,流放路上,她不仅给我下毒连她自己也下了,而解毒的药材需要在路上现找,只有一份的量。”
“她知道赵家人把他当做宝,在我们两人同时中毒的时候,赵家人肯定会为她争取那一份解药,到时我死了,也只会是因为赵家人把解药给了她没给我,到时旁人说起来,只会说我死在自己的亲爹和亲祖母手上,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张里正看她一眼:“你与赵家人在流放路上的种种,我全都清楚,你倒也不必再说一次,揭开自己的伤疤。”
宋褀安笑了笑:“我以为你不清楚呢,这才想与你说一说当初那件事,让你知道我与赵紫鸢之间的关系。”
张里正叹了口气:“冤冤相报何时了,但不报又咽不下心中的那口气,你心里的那些苦难,我倒是能理解一些。”
“只不过你这次捅出来的事情可不小,赵家人如今也解了流籍,恐怕不会轻易的放过你。”
宋褀安耸耸肩:“赵家人的德行我都清楚,我也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无论他们做什么我都不带怕的。”
张里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提前做好的准备便是麻二?”
宋褀安人麻了:“里正伯伯你又知道了?”
“也不看看我是什么出身?就麻二那三脚猫的功夫,能瞒得过我?”
“还是你厉害,不愧是管理几个流放村的里正。”
张里正严肃脸对她说道:“你若只与赵家小打小闹的,我也不会管,但你做事的时候得掌握着度,越过了那个不该越的界限,我是不会对你手软的。”
“那是自然,我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的。”
到了岔路口彻底看不到张里正的身影后,宋褀安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在这长胜村中生活,都快要没有秘密了,幸好她请麻二盯着赵家这件事张里正不追究。
不过这麻二是不是也不太靠谱?刚才张里正还说他是三脚猫功夫呢。
那赵紫鸢会不会因为麻二的三脚猫功夫知道她请了人盯着她了?
此刻的赵紫鸢,正一脸怒意的带着赵明远把麻二堵在了墙角,这且不算,赵紫鸢的手里提着菜刀,赵明远的手里提着砍柴刀。
是以麻二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唉唉,你们先别冲动啊,有什么话好好说。”
赵紫鸢一抬手,把菜刀架在了麻二的脖子上:“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
“哎呀,轻点轻点,你手可不要抖啊。”
赵紫鸢冷笑一声:“我的手抖不抖就看你的回答了。”
“你想问什么就问,我一定说一定说。”
“谁派你来盯着我的?”
麻二讪笑:“我这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也不方便把幕后的人说出来啊。”
赵紫鸢怒意上来,架在麻二脖子上的菜刀微微动了动,感受到刺痛的麻二吓得吱哇乱叫:“等等等等,我说我说。”
菜刀微微松开后,麻二又不说了:“或许我们可以谈一谈,你是知道的,我这人最喜欢与人做生意,若你能出更高的价格,那我也是可以为你做事的。”
赵明远额头的青筋鼓起:“你这样的无耻之徒,谁会要你做事?”
“是啊,你说得对,我这样的无耻之徒,谁会愿意要我做事呢?我背后没人,只是你们家最近改了流籍,我有点好奇,便来看一看,其他的我可什么都没做。”
“你撒谎,你背后肯定有人,快说,不说我让你今天就死在这里。”
麻二收起脸上的随便神情:“赵姑娘,你们家现在是马上要发达了,但还没发达到可以随意杀死一个人的地步。”
”你若真要我今天死在这里,便是章将军来了也是救不了你的,我虽然住在白山村,但我可是正正经经的良民百姓。”
赵紫鸢冷笑:“我是不能杀了你,但我们可以让你断上一条腿或是一只胳膊,这样的事情,我做了也不会有什么。”
“你果然要如此?就不能好好商量了?”
“不能。”
麻二双手叉腰,深呼吸一口气,猛然间大声喊道:“来人啊,救命啊,赵家要杀人啦?快来人啊。”
麻二的这嗓子如同石破天惊,周围的十多户人家都听到了动静,立马涌了出来。
有一户人家的大门刚好在赵家的墙角对面,他们一打开门便看到赵家父女提着刀把麻二围在墙角,惊吓之余,一边忙不迭的关门,一边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杀人啦,杀人啦。”
这么两嗓下去,赵明远和赵紫鸢的目的落了空,有村民围着,他们也不敢真的把麻二怎么样。
只赵紫鸢和来看热闹的村民解释了好几句,说是麻二收了别人的好处在她家周围鬼鬼祟祟的。
闹到最后,白山村的村长来了,他黑着脸瞪着赵紫鸢和赵明远:“怎么?上次打的板子还没打够?还想再尝尝?”
虽说赵家现在是解了流籍了,但他们还住在白山村里,就还要受到村长的管辖,村长出来说话了,赵家也得给村长一点面子,只能警告了麻二两句后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