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揽月总觉得有谁在打量自己,抬眼望去,跟白夫人对上视线。
白夫人长相甜美,头上戴着的白色羽毛,更衬得她和蔼可亲,美丽动人。
她对云揽月遥遥举杯。
云揽月拿起酒杯,跟她隔空碰了一下。
白夫人笑着道,“没想到云道长竟然是个女子,相貌还如此出众,真是令人见之喜欢,不如云道长就留下来,在府上多住几日吧?”
“你们都是协助相公办案的贵客,若是一直住在客栈,恐怕还要让人觉得是我们怠慢了。”
云揽月笑着道,“既然白夫人诚心相邀,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胡小七咽下嘴里的美食,赞叹道,“这里的食物真美味,要是还能吃到昨日的白斩鸡就更好了!”
此言一出,白夫人神色变得有些苍白。
周涵一边轻拍妻子的后背,一边歉疚地说道,“抱歉,拙荆不喜欢吃鸡肉,甚至闻到鸡肉的味道就恶心,连听都听不得,所以府上从来不吃鸡肉。”
云揽月摆了摆手。
“无碍。”
“你们特地为我们摆宴席,还让我们看如此美妙的歌舞,已经很是盛情款待了,我们今日很高兴。”
下午,宴席散去。
四人还要回客栈收拾东西再搬到太守府。
到了客栈,胡小七看到别的客人桌上的白斩鸡,顿时双眼放光,扯了扯云揽月的袖子,嘴馋道,“云姐姐,我还想吃白斩鸡。”
云揽月眼睛看向胡小七的肚子。
“你刚才已经吃了很多东西了,真的还吃得下吗?”
胡小七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你摸摸,是不是已经消化了?”
“我真的还能再吃一只鸡!”
云揽月拿出一锭银子,放到她手中,宠溺道,“这些钱够你吃很多只鸡了,你要是不怕长胖,就自己每天来吃吧,我不拦你。”
胡小七嘿嘿一笑,转头就将银子给了店小二。
“这些钱可以吃多少白斩鸡?”
店小二伸出十根手指。
胡小七说道,“十只?那就每天给我来两只!”
店小二摇了摇头。
“是一百只。”
胡小七眸子里迸发出一道惊人的亮光。
“哇!这么多?”
“那我每天要吃十……”刚要说十只,但是想到人类的饭量,根本不可能一天吃这么多只鸡,只能忍痛改口道,“给我一天来三只鸡吧,早上,中午和晚上我都要吃鸡!”
顾宸风有些担忧。
“每天吃鸡,你会腻的。而且,无论吃什么都要有度,否则不仅会长胖,还会生病。”
胡小七失落道,“可是,这里的白斩鸡真的很好吃,而且我也不会吃腻。”
“鸡是这世上最好吃的东西,真想不通白夫人为什么会不喜欢吃鸡!”
“我这辈子最爱吃的就是鸡肉了!”
云揽月知道她是妖,吃再多都无所谓。
“她想吃就让她吃吧,等她自己吃腻了,自然就不会吃了。”
胡小七一把将云揽月抱住,高兴地蹭着她的肩膀撒娇。
“云姐姐,你对我太好了!如果你是我的亲姐姐就好了!”
此言一出,云揽月身体微微一僵。
亲姐姐?
如果师傅没有弄错,她跟胡小七的母亲都是胡小红,或许,她真的是胡小七的亲姐姐。
但是,这根本说不通。
胡小红是妖,怎么可能生出一个人?
或许,师傅口中的胡小红跟胡小七的母亲之前恰好同名同姓而已,她们不是同一个人。
一定是自己想太多了。
-
接下来的几日,云揽月和顾宸风每日都出去调查,却依旧毫无线索。
值得庆幸的是,这段时间没有再发生命案。
但是,这么拖延下去不是办法,拖的越久,死的人可能就会越多。
云揽月将死者的所有资料都记载一起,统计了他们的性别,年龄和家庭住址,死前的经历,生前的职业,的罪过什么人。
而后发现,这些人死的很随机,有的生前是恶人,有的生前是善人,有男有女,有大人也有孩子。
她放下毛笔,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顾宸风推门而入,端来一碗红糖醪糟鸡蛋,放在书案上。
“天都黑了,怎么还在看这些东西?”
云揽月失落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历练,本以为会很简单,没想到这都七天过去了,我们还是没抓到妖怪,甚至,连妖怪的妖气都没闻到过,我也太没用了。”
“那只妖怪到底藏到什么地方了?莫非他知道我们厉害,所以我们来了之后,不敢再作乱了,藏的更隐蔽了?”
“若真是如此,只怕我们更难抓到他了。”
顾宸风说道,“你若是没用,我也跟你一样没用。”
云揽月,“……”
挺会安慰人的,下次别安慰了。
她看向桌案上的红糖醪糟鸡蛋,神色微怔,问道,“你怎么突然给我做这个?”
顾宸风耳根微红。
“我闻到你身上有血腥味,向府上的丫鬟打听了一下,女子来月事的时候,容易浑身无力,酸痛,肚子痛,喝红糖醪糟鸡蛋,或许能够缓解一二。”
云揽月突然站起身,往椅子上一看,脸噌的一下就红了。
她连忙站在椅子前,挡住顾宸风的视线,嗔怪道,“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顾宸风意外道,“你自己不知道?”
云揽月神色尴尬。
“我……这不是最近太忙了,给忙忘了吗?刚才又太专心了,没注意到其他。”
顾宸风说道,“你先把红糖醪糟喝了,把鸡蛋吃了吧,再去换一身衣裳,椅子我来洗。”
云揽月怒目圆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谁稀罕你的帮忙?”
“你给我出去!”
顾宸风剑眉紧蹙,如墨的眼眸中透着一丝担忧,“你身子不适,莫要逞强。”
云揽月气鼓鼓地说道,“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有什么资格管我?”
顾宸风沉默不语,宛如一座雕塑。
云揽月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语有些过分,于是语气稍稍放软。
“这种事情实在是难为情,我自己可以处理的,你快出去吧,千万别让其他人知道了。”
顾宸风默默地放下一张引水符,然后转身离去,然而他并未走远,宛如忠诚的卫士一般守在门外。
云揽月换好衣服,将椅子上的血迹洗干净之后,才坐下来慢慢吃那碗红糖醪糟鸡蛋,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