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的卧房内此刻仿若战场,一片兵荒马乱之象。丫鬟们端着水盆来回奔走小厮们则站在一旁。沉重的喘息声,器物的碰撞声,使得本就压抑的氛围更加凝重。
眼见少爷的面色愈发苍白如纸,气息也愈发微弱,仿若游丝一般,刚刚被请进府中的几位郎中,皆是一脸沉重地聚在角落里,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着,眉头紧锁。
夫人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昏迷不醒的少爷,泪水不受控制地从她那满是憔悴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她紧攥的手帕上,她的双手也因过度用力而指节泛白。
她不时抬手轻轻抚摸着儿子毫无血色的脸庞,嘴里喃喃地念着什么,似在呼唤着少爷,又似在向上天祈祷。
许久之后,一位年长些的郎中终于鼓起勇气,走上前对夫人说道:“夫人,依老朽之见,如今这情形,需得把先前为少爷诊治过的郎中都叫来。”
“一则他们对少爷的身体状况更为熟悉,或许能从中察觉出些许端倪;二则那些近身伺候少爷的人,也该再细细查问一番。”
“若能查明这毒是从何而来,又或是何种毒物,便能更有针对性地为少爷排毒解毒,否则这般盲目下去,恐会耽误了少爷的病情啊。”
夫人听闻,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神中闪过一丝希望,她慌乱地擦了擦眼泪,连忙吩咐人去传唤郎中与下人。
我和岳哥在众人的簇拥下,又一次被带回了那熟悉的院子。紧张的气氛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我们紧紧罩住。
郎中们匆匆赶来,为我们逐一号脉诊断,随后微微点头,相互低语几句,似乎对目前的状况尚算满意,只是这毒的来历和解法依旧毫无头绪。
我站在一旁,绞尽脑汁,却也想不出比眼前这些方法更好的应对之策,无奈之下,只得和岳哥凑在一起,重新研究之前我给少爷开的方子,期望能从中发现被遗漏的关键线索。
院子的另一边,王嬷嬷正严厉地盘问着少爷的贴身小厮。她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那些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厮们,嘴里不停地抛出一个个尖锐的问题,试图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找到突破口。
然而,小厮们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只是不停地磕头哭求,所言皆是无用的求饶之语,没有说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王嬷嬷见状,怒哼一声,大手一挥,便让家丁将他们押了下去。此时,岳哥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凑近我,用极低的声音说道:“锦囊!”
我心领神会,不动声色地转过身,装作若无其事地坐在椅子上,趁着没人留意,小心翼翼地拆开了那个一直贴身藏着的锦囊。
只见里面静静躺着半个被精细打孔的黑色珠子,散发着神秘而幽微的光泽。旁边还有一张泛黄的纸,上面写着:“你师爷留下的保命药,半丸可保七日不死,若力不能及,速去找他!”
这半颗珠子真的能救少爷一命吗?无数的疑问在我心中盘旋,但此刻,也唯有这一丝希望,能让我在这重重迷雾中看到些许曙光。
在纸的下方,还有一行细小的字:“旧物换新物。”看到这些字,我的心猛地一沉,少爷屋里换了东西!
我心下一惊,疾步起身,一个箭步冲到王嬷嬷身前,扭头朝着少爷身旁的小厮大声问道:“你想一想,近日少爷屋子里都更替了些什么物件,快!”
我的声音因为焦急而微微发颤,目光紧紧锁住小厮。此时,夫人也敏锐地捕捉到了这边的动静,眼神迅速扫了过来,眼神中满是关切与疑惑。
小厮被这紧张的氛围吓得一哆嗦,连忙仔细打量了一圈屋子,结结巴巴地说道:“回夫人,前些日子换了那几盆金龙献瑞,茶具也换了新的;香料倒是早就送来了,不过原先的没用完,今上午才换上的,之前岚姐说自己用了两天,没见有什么不适,才给少爷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