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云乐一行人安全抵达汴京城。
路过十里亭时,一人骑着马拦在了官道中央。
队伍缓缓停下,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
“卑职参见长公主殿下。”
云乐挑开车帘朝外面看去,见南箫恭敬的站在马车前,微垂着头拱手行礼。
云乐下意识朝不远处的凉亭看去,隐约能看到凉亭内有几个模糊的人影。
“你怎么会在这里?”
南箫抬眸朝云乐看去:“回禀殿下,陛下得知您今日赶回汴京,下了早朝后便匆匆赶来十里亭等着您了。”
云乐心里轻叹一声,他果然亲自出宫了。
“过去吧。”
“是,卑职前面带路。”
南箫回到自己的马匹前,牵着马缰走在前面,云乐的马车和随行队伍缓缓跟在后面,来到凉亭时,云澹立刻起身迎了上来。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云乐身上,压抑着内心的思念和喜悦伸出手将她从马车上搀扶下来,见她穿的单薄立刻将自己的银狐大氅解下来披在了她身上。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给云乐多余拒绝的机会,她刚感觉到马车外一丝寒气袭来,便被柔软温暖的大氅紧紧包裹了起来,大氅内侧还有他的体温和熟悉的淡淡龙涎香。
云澹的视线仔细打量了云乐一阵儿,方才牵着她的手走到了凉亭内。
他沉声命令:“其余人都退下。”
一声令下,南箫立刻招呼所有人走到了凉亭外五十米左右的地方等候。
云澹温凉的双手将云乐的双手紧紧包裹住,递到嘴边哈气帮她取暖。
云乐笑着看他:“我没那么冷,倒是你在这里等了多久?南箫说你下了早朝就赶来了。”
云澹柔声道:“听说你在离开江陵时遭遇了刺杀,还好当初留下那批羽林卫暗中保护你,不然这一路怕是都不会太平,虽然知道你没事,可还是想尽快见到你才能安心。”
云乐心里一阵暖意涌起,突然想到什么,她低声询问道:“宁国公府那边可有动静?”
云澹帮她拢了拢额前的碎发:“这里风大,我们回宫再说。”
“也好。”
——
宁国公府
一抹黑影闪身进入一间密室内,目光朝床榻上的女子看去。
“情况如何?”
站在一旁的青衫男子摇了摇头:“是皇宫里的独家毒药,太医院那边也没有解药,唯一的解药在陛下手里,若想救小师妹,就只能想办法从皇宫里拿到解药,可这样就等于暴露了小师妹就是刺杀云乐的凶手。”
温溯白坐在床边,伸出手按在了周莺莺的脉门上,仔细把脉后脸色越发冷清。
“之前我送出的暗信你们没有看到?长公主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她早就在路上设下了埋伏等你们上钩,偏偏你们还自投罗网。”
青衫男子轻叹一声:“大师兄,当初在江陵府才是杀她的最佳时机,她感染瘟疫时你就不该对她心慈手软,若在她回京的路上再不出手只怕日后再想刺杀她就更难了,何况此次借着柳家倒台之势,若真刺杀成功也可以全都推到柳家人的头上,小师妹这么做也有她的道理。”
话落,青衫男子见温溯白沉默不语,想到小师妹那次喝醉酒说的话,试探的开口问道:“大师兄,你莫不是对长公主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吧?”
见温溯白没有当即反驳,青衫男子顿时气愤道:“你怎么能喜欢上别的女子?而且这个人还是当朝长公主云乐?你难道忘记当年王爷、王妃是怎么死的了?他们可都是死在云乐父母手里的,还有这些年你隐藏身份吃了多少苦?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了今日,你却对仇人之女动情了,你要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父母?还有小师妹,她从小就跟在你身边,周家三房一脉的生死也都系在你的身上,她为你做了这么多,你怎可负她?”
温溯白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眸底那一抹复杂的情绪倏然不见:“我会想办法拿到解药,你照顾好她。”
“师……师兄!”
温溯白、青衫男子立刻停止谈话,目光同时朝床上的周莺莺看去。
“小师妹,你觉得怎么样?”
“二师兄,多谢……你这些时日的照顾,我还撑得住。”周莺莺虚弱的扯动唇角笑了笑,目光慢悠悠转向温溯白身上。
其实她刚刚已经苏醒了,听到二师兄说的那番话,心里的疼痛远比身体更甚。
他如今的态度显得她像个小丑一般,这些年与他同生共死的情意竟抵不上一个刚认识不到半年的女子。
“师兄,你行事向来冷静果断,更明白以大局为重的道理,如今……柳家已经被铲除,你的仇也算报了一半,只要……只要云乐一死,这天下就没有人再能阻拦你了,那个位置本就该是你的,当年先帝属意的继承人是晋王,只可惜先帝突发恶疾病逝时晋王未能及时赶回京城,这才给了苏太后可乘之机辅佐云澹登基,如今是最关键的时期,切不可为了一个女人影响到我们的计划。”
温溯白心里很清楚这个道理,云乐和云澹的感情一向深厚,很难离间他们二人,而云乐身为云澹的左膀右臂势必会有与自己兵戎相见的那一日。
“眼下最重要的是拿到解药,你好好修养,我会尽快想办法为你解毒。”
周莺莺伸出手握虚弱的握住了温溯白的手,目光紧紧的盯着他。
“师兄,不要为了我暴露身份,云乐让我身中奇毒就是为了引我们自动献身,去找李箐,她只要不想暴露自己与我合谋刺杀云乐一事,就一定会帮这个忙,若连她都没办法拿到解药的话,就不要管我了。”
温溯白心里颇为内疚,这些年小师妹毫无怨言的追随他,甚至将全家性命都交到了他的手上,纵使自己对她没有儿女私情,却也有长久相伴的情意在。
“好,我这就安排人与她暗中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