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芷这番话一出,苏氏老脸上黑白交加,叶攸宁更是神情羞愤不已,甚至连一旁的江亦安都觉得面上一阵发烫。
苏氏前脚刚夸赞了叶攸宁心地善良宽容大度,沅芷后脚就扯开了叶攸宁的假面。
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子会随意跟随已婚男人回家?会喝醉酒当众闹事与男人搂搂抱抱?
屋内都是后宅里磨炼出的人精,自然听出沅芷这番话的嘲讽之意。
若有人将苏氏今日这番话传扬出去,这侯府当家主母袒护一个不知来历的狐媚子刁难自家儿媳的臭名可就人尽皆知了。
江亦安沉声道:“我没有纳妾之意,叶姑娘,今日我便安排人送你出府。”
叶攸宁用力攥着手里的帕子,目光朝沅芷冷冷瞪了一眼。
“不必了,我已经找好了去处,这几日多谢安哥收留,苏夫人,攸宁先下去收拾东西了。”
话落,叶攸宁朝苏氏行了一礼便起身匆匆离开了。
江亦安张了张口,最终递到嘴边的关切终是没有说出。
沅芷朝江亦安瞥了一眼,将他脸上的愧疚尽收眼底,心里一阵冷意。
从前有江亦安处处袒护,即便苏氏有意刁难也没觉得日子那么难捱,今日的处境方才让她真正体会到孤立无援是什么滋味儿。
回到自己的宅院,江亦安拿出金疮药走到沅芷身边坐下。
“我帮你上药,忍着点疼。”
沅芷面无表情的拒绝:“不必劳烦夫君,让春荷来吧。”
江亦安眉头微蹙,心知沅芷今日受了屈辱心里定是不好受,他没有说话,将手里的金疮药递给了一旁的春荷。
“给夫人上药时下手轻些。”
“是。”
春荷走上前小心翼翼将金疮药涂抹在沅芷的脸上,沅芷咬着唇强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绣眉紧紧蹙了起来。
江亦安道:“母亲今日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从未因为你的身份有过任何想法,叶攸宁已经离开了,今后我们夫妻二人好好过日子。”
沅芷没有应声,江亦安轻叹一声。
“你好好休息,我还要去衙门当值,晚些回来陪你。”
听到脚步声远去,沅芷方才缓缓睁开眼,她起身将房门关上,转身走到衣柜前从衣柜里搬出一个红木箱子。
“少夫人,你要做什么吩咐奴婢就是。”
春荷急忙上前帮忙,二人将那个沉甸甸的箱子搬到了桌子上,沅芷走到床榻前摸出一把钥匙,随即又走回桌前将红木箱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一些金银首饰之类。
她在侯府每个月都有一定的月钱,再加上江亦安经常送她一些值钱的金银首饰,这么多年不知不觉竟已积攒了满满一箱子。
“春荷,你帮我一个忙。”
在这侯府里她只相信春荷一人,这件事也只有交给她去做才能放心。
“少夫人请吩咐。”
沅芷从箱子里挑出一些贵重的金银首饰和两个金元宝放在桌上。
“明日我安排你出府采买胭脂,你顺便将这些东西拿去典当行全部换成银票。”
春荷顿时察觉到沅芷的行为不太对劲儿,她瞪大眼睛看着沅芷:“少夫人,您换银票不会是想离开侯府吧?您千万别想不开啊,奴婢看得出小侯爷很在乎您的,得知您今日被夫人刁难连官服都未曾换下就直奔夫人院子去了,他还为了您把叶攸宁都赶走了,这样的好男人您真舍得不要了?”
好男人?或许是吧。
在外人眼里江亦安的确算的上好男人,出身勋贵之家却没有那些纨绔子弟的恶习,为人沉稳聪慧,年纪轻轻就立下了赫赫战功,这样的男子本应该与高门贵女相配,可他却偏偏选中了自己这个无权无势的孤女。
她应该感恩戴德好好珍惜才是,可她内心却有一股强烈的念头,她不该这样活一辈子。
“别多想,我只是想换些银票傍身罢了。”
春荷见沅芷没有离开的打算,这才安心将那些首饰包起来。
“少夫人放心,明日奴婢定会将银票换回来。”
“嗯,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江亦安离开沅芷的院子并未立刻出府,而是转身又回了苏氏那里。
“母亲,您今日不该当着下人的面如此羞辱阿芷,她毕竟是儿子的妻子,您这么做何曾给她一点颜面?”
苏氏气的不轻,冷冷瞪向江亦安。
“你这是回头向我兴师问罪来了?呵,真不知那丫头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听说你回来这么久了还未与她同房,是她闹脾气故意不让你碰吧?你可真是出息!”
江亦安神情略显尴尬:“母亲,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您就别操心了,这几日阿芷要养伤就不来给您请安了,儿子还要去衙门先行告退。”
说完话,江亦安就躬身退出了苏氏的房屋。
苏氏一口怒气提到嗓子眼,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
“也不知那狐媚子使了什么手段,这么多年了硬是将我儿吃的死死的,这小子堂堂南安侯府的小侯爷,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怎么偏就被那贱人蛊惑了?”
站在一旁的秦嬷嬷走上前给苏氏倒了一杯茶水。
“夫人消消气,大公子与少夫人从少年相伴至今,感情自然是要深厚些,可这未必就是情爱,等时间久了夫妻感情也就会淡了,依老奴看大公子对叶姑娘就很特别。”
苏氏喝了一口茶水顺了顺气,听了秦嬷嬷的话顿时在心里有了个想法。
叶攸宁虽是漠北女子身份低微了些,若给安儿做妾倒是合适,总之安儿后宅绝对不能只有沅芷一个女人,如此心胸狭隘拈酸吃醋的东西,若等她与侯爷百年后,那贱人还不知如何拿捏安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