嗦唤的前身是闲汉,失地者,除了给食客送外卖之外,也做跑腿,或者伺候局子。
今日梁红玉定的酒楼包厢,除了固定的侍女外,嗦唤就有四个,一刻钟起收费五文。
此时四个嗦唤也开心极了,取来四把竹胎强弓。
因为铁胎弓是管制的。
梁红玉率先接过一把,脚踏马步,眼放精光。
“嗯”的一声娇哼,竟就将强弓开满。
“咝!”
陆彬倒抽一口冷气,之前简单玩的一石弓,两石弓,对他来说都只是热身。
没想到三石强弓,就这么被梁红玉给拉开。
一时间,他都在想梁红玉是不是美人的外表下,隐藏着一个男人。
还踏马不是普通的男人。
段景住和郓哥就不用说了,整个人都傻眼了。
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嗦唤们,此时也纷纷竖起大拇指称赞不断。
“很好,很有精神。”
武洪真是很久没有见到如此精气神的人了。
此前不论是997的他,还是阳谷县过活的大多数人,都显得有些麻木。
就像前世逛公园,锻炼的大汗淋漓的,都是精神矍铄的老年人,遛弯的年轻人则显得暮气沉沉。
“兄长见笑了。”
梁红玉松开强弓,却是气不长出面不改色。
“我输了。”
陆彬直接端酒,他即便能拉开强弓,但从身高体重等方面计算,只要他同时拉不开两把,那就是输了。
“却是客气了。”
梁红玉知道对方很强,只是她也是不服输的性格。
接着又玩投壶,嗦唤们搬来花瓶,包了头的竹箭,还有人拿着本子在一旁计分。
热热闹闹的进行中,梁庄起码而来。
“哥,你怎么喝了酒还骑马?”
梁红玉娇嗔一句。
“没喝多少。”
梁庄连忙摆手,随即看向了武洪等人。
梁红玉一番介绍,梁庄也跟大家见礼,倒是没什么架子。
他随即道:“你们是不知道啊,今夜出了天大的事,差点就兵变了。”
“嗯?快说说。”
梁红玉一听有瓜,连忙给梁庄叫来一个侍女陪伴。
“那高衙内大家都知道吧?”
梁庄扫视众人,眼见大家都露出知道的神情,他才哈哈一笑:“这厮鸟不知被谁给踢碎了……嗯,要害。”
“踢了哪里?”
梁红玉打破砂锅问到底。
梁庄有些为难道:“你不要问这许多,总之,以后做不成男人了。”
“咝!”
郓哥面色一白。
段景住和陆彬都是眼睛一亮。
“小兄弟,干嘛这么局促不安?不会是你干的吧?”
梁庄看着郓哥哈哈一笑,却没发现郓哥下意识看向了武洪。
他接着道:“精彩的事接着发生了,高俅竟然恼羞成怒,调动了四万禁军,封锁所有城门和主干道。”
“那后来呢?”
郓哥急忙追问。
“后来嘛……”
梁庄一笑:“官家知道了,令童贯过去遣散大军,各回各营,高俅也被叫进了皇宫。”
“可是罚铜赎罪?”
武洪适时开口。
“罚铜?”
梁庄嗤笑一声:“官家的惩戒谁也想不到。”
“到底是什么啊?”
梁红玉急坏了。
梁庄抬手,在梁红玉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说道:“下次不许这样了。”
梁红玉一扫手,打掉梁庄的手臂,急道:“你倒是说啊哥,到底怎么了?”
梁庄一摊手:“说完了啊。”
“就这?”
梁红玉也反应过来,表示难以置信。
一众人直呼神奇。
武洪则似笑非笑。
“诸事皆能,唯独不能为君耳。”
——《宋史》脱脱。
这是元朝宰相脱脱编纂宋史的时候,编写到《徽宗记》时,气得掷笔叹气说的一句话。
武洪的确没想到高俅会如此大手笔,但这种看似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惩戒,也属实符合赵佶的乖张性格。
且从这事之后,高俅便再无能成为六贼之一的资格。
“其实官家明白,谁造反高俅都不会,他就是跟着官家才有饭吃,不然出去踢球都要挨欺负。”
梁庄显摆完了独家消息,也带着侍女一起玩投壶。
他今夜在樊楼着实开了眼界,但其实拘束的很,连个荤段子都不敢讲。
而且李师师唱了两曲词牌,又敬了大家一杯酒,就回去休息了。
“该说不说,师师大家的胸怀和气质,的确令人折服。”
快要散场的时候,梁庄不由感慨一声。
“那哥你就好好做官,做大官,赚多了军饷,就能去开心了。”
梁红玉并不觉得男人去勾栏有什么不对。
李师师吗?
武洪更想见的却是赵元奴。
李师师属于有钱就能见到,而赵元奴却是百多两银子看都不看一眼的主。
赵元奴不但是汴京第一美人,且是个富婆。
靖康之耻时,因为凑不齐赔给金国的金银,朝廷罚没了赵元奴的浮财,终于凑齐。
‘赵元奴就是我梦中情人,爱咋咋地。’
武洪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
等散场出来,大街上看不出任何动荡的端倪。
从高俅调兵,到大军回营,总共不过两个半小时而已。
跟梁庄兄妹道别,武洪带人回了小院。梁红玉画像 ……
“疼……爹爹,孩儿疼啊~~”
床榻上,高衙内两条腿被分别吊在床尾,腰身固定捆绑的严严实实。
他脸色呈现淡金,豆大的汗珠不断滑落,像是清醒又像是昏迷,时不时便响起一声呻吟。
高俅牙关紧咬,富安等泼皮都跟在身旁,还有从宫里请来的画师张择端。
高俅本想让乖儿子口述行凶者模样,现在看来是奢望,所以他派富安等泼皮去事发地打听那四人的模样。
张择端开始写写画画。
不多时,四张画像就呈现出来。
富安连忙呈现给高俅。
高俅逐一查看,前三个还算正常,他指着武洪的画像,疑惑道:“此非人哉?”
“俺们打听到的,也确实是这样。”
富安也直挠头,“小的还特地让那附近商户看过,说就是这样。”
“本太尉这就写条子,请鸿胪寺和开封府尹帮忙,去大相国寺的外国人居住区搜查。”
高俅伸出剑指点指富安:“此事须用心去办,若能找到这四人,你直接去军中做都头。”
富安狂喜。
一旁侍立的陆谦眨眨眼,望眼欲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