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外头安静下来,赤乌走了进来,“爷,对方是死士,十名悉数服毒身亡。”
云初想今日恐怕不好再说话了,她侧身站着,想要退到一旁,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还被顾若萧紧紧地抓在手里。
她不解地抬头看向他,却撞进了满是怒火的眼眸里。
“谁让你以身替我挡箭的!”
云初一用力抽回了手,她想是啊,是自己冲动了。自己不挡,以他的武艺也不一定会受伤,只是当时本能反应快过了理智的思考。她淡淡地开口道,“王爷要是伤了或者死了,民女及十里铺都活不了。”
顾若萧的脸色极其难看,“送她回去!”他转身便出了门。
站在一旁的赤乌有些不忍,他艰难地解释道,“王爷应该是担心您的安全。”
云初叹了口气,“走吧。”
随后的两日,云初并没有见到顾若萧,那日约见想要说得话也不了了之。
莫寒回来了,却对探查东方云澈之事摇了摇头,云初想了想,那么阴险狡诈的东方云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泄露踪迹。
这日,夕阳西下,莫寒驾着马车同云初回府,南荛和竹苓提前回去准备吃食,许立还在店铺收拾。
深秋了,秋风乍起,带着几分萧瑟与苍凉,轻轻摇曳着枯黄的树叶,送来了阵阵透骨的凉意。夕阳的余晖像是被夜色吞噬一般,迅速消退,天空渐渐暗淡下来,宛如一幅水墨画卷缓缓铺展。
街巷里,原本熙熙攘攘的人流,也随着夜幕的降临,逐渐稀疏,只余下几声远处孩童的嬉戏声和偶尔传来的商贩收摊的吆喝,为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生活的气息。
云初的马车突然停在了距离忘忧居仅有一条街的幽深巷子里。马车四周,不寻常的安静笼罩一切,连平日里此起彼伏的鸟叫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云初有些诧异,刚要开口,便听到车外莫寒的声音传来,“小姐,待在车内不要动。”
“嗯。”云初忙应下。
很快,外头便传来了打斗声。
云初掀开车帘一看,不远处莫寒的身边围困着四名黑衣人,云初的眉头皱了起来,人是冲自己来得?
突然间,马车车壁传来了一阵阵沉重而急促的铁链撞击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刺耳,云初猛地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下一刻,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马车四壁仿佛承受不住某种巨大的拉扯力量,开始剧烈颤抖,随后轰然崩塌,四分五裂的木屑与碎片四处飞溅,如同被狂风席卷的落叶,瞬间将马车内部暴露无遗。云初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恐惧交织的神情。
四面八方飞来数名黑衣人,他们的动作迅疾如风,身形鬼魅,手中紧握的寒光闪闪的长剑划破夜空,直指她的要害。云初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身形一侧,险之又险地躲过了第一波攻击。
云初躲闪着,她此刻很后悔身上没有携带武器。她打定主意,这次要是平安脱险,她定要让莫寒去王府把那把匕首偷出来,那是顾若萧送她的,凭什么要留给如今没有记忆的顾若萧。
莫寒一边打斗着,一边留意着云初的方向,她几次想过来,却被周边的黑衣人所阻挡,她着急地脸都红了。
云初灵巧地躲避着刀锋,可她终究是没有武功的人。即便再如何敏捷,也无法与这些训练有素的高手长期周旋。她的体力与精力正在迅速消耗,每一次躲闪都显得愈发吃力。
眼见一把寒光凌凌的剑袭来,她躲开了却没有注意到背后的刀锋。
撕拉,剑划破衣服的声音响起,一个陌生的气息揽着云初避开了黑衣人落了地。
云初抬眼望去面前身着锦袍的人,东方云澈?!
云初闻到了血腥气,她的目光落在了他带血的胳膊上,那应该是他刚刚替自己挡的。她大大的眼睛里闪着不解跟疑惑。
随着东方云澈的突然出现,他带来的几名护卫上前与之前的黑衣人缠斗开来。
东方云澈看了一眼云初,吹了一声口哨,黑夜里一匹骏马奔驰而来。
他揽着云初飞身上了马。
“你放开我!”云初挣扎道。
“跟我走,我有话跟你说。而且你也不想后头的黑衣人一直跟你的护卫打吧。”
云初双眉紧锁,却因为他的话放弃了挣扎。莫寒打了那么久都没有挣脱,可见那些人的实力并不弱。既然那些人是冲自己来得,自己走了,应该能把人带走。
果然,随着云初被带走,本来缠斗的人见着,忙追了过来,却被东方云澈带来的人挡住了。
云初坐在马背上,后头陌生的男子气息袭来,她皱了皱眉,身子微微前倾,跟后头的男子的胸膛拉开了距离。
东方云澈见到她的动作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原本揽着她腰的手,转变成了虚扶。
不久后,他们在一户不起眼的民舍停了下来,东方云澈下马后本来要来扶云初的,云初却自己跳了下来。东方云澈刚刚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嘴角勾了勾。
“进去吧。”他开口道,转身入了民舍。
云初看了看周围的护卫,叹了口气,跟了进去。
东方云澈带着她进入了一间看起来像是书房的地方。
“先休息一下吧。”他开口道。
“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云初急道。
东方云澈抬眼看她,似笑非笑道,“你的性子怎么还跟以前一样那么急?稍安勿躁,来喝杯水。”他从桌上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转身递给云初。
云初却没有接,她坐到了桌旁,怒目瞪着他。她急于离开,没有注意到东方云澈话里的异样。
东方云澈倒也不气恼,他放下了茶杯,看向了云初,他审视了半天,开口道,“你该不会以为今日之事,是我自编自导的吧?”
“以你阴险狡诈的品性,倒也不是不可能!”云初回呛道。
“我这人敢作敢当,洛园的人是我的人,但是今日之事不是我,那日你跟顾若萧遇袭之事也不是我。”东方云澈气笑,随后冷冷地开口,夹杂着几丝怒气。
云初沉默地看着他。
屋内静了下来。
突然啪嗒一声,水落下来的声音响起。东方云澈身旁的地板上晕开了一朵鲜艳的梅花。